一番思索之后,苏绥只说了句:“这位是顾屿安,我参演的这部戏的原作者,现在在剧组担任美术顾问。”
没有被承认真实的身份,顾屿安藏在口罩下的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他不想在苏绥亲近的长辈面前失态,竭力压下心底的酸涩,强颜欢笑的应下了这份撇清关系的介绍。
“对……我是,我是顾屿安,和苏绥是一起共事的同事。”
一句同事,成全了苏绥,也在其他人面前,抹掉了那过往的一切。
无论是好是坏,是圆满还是遗憾,都像是在提醒顾屿安,你们如今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而相对应的,唐慢书则心思活跃了起来。
连个名分都没有?
虽然知道根本就站不住脚,可他还是控制不住心底的喜悦,就连眼神里的凌厉都缓和了几分。
顾屿安无疑是插在唐慢书和苏绥中间的一根木刺,是导致他们分别那么多年的导火索。
每每想起那不得见面、音讯全无的六年,唐慢书都会心痛难忍,思念如刀割。
他特意推掉了这几天的所有工作,都只为了千里迢迢来见苏绥一面,却在青年的房间门口看到两人一起回来,那一刻心脏都随之下坠,仿佛被沉进了深不见底的海底。
唐慢书根本没办法说服自己他们只是普通同事,曾经的初恋如今又有机会再续前缘,干柴烈火不是早晚的事?
可他只是苏绥没有血缘的叔叔,一个勉强凑数的长辈,有什么资格去质问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所以就算再难过,也只能强装着一副云淡风清的模样,实则心里早就在滴血,早就在疯狂叫嚣,恨不得让所有觊觎自己小孩的人都滚远点!
但现在苏绥根本没提及两人之间的真实关系,又给了唐慢书一些微薄的希望:这是不是代表着他们那段年少时的恋情走到如今,已经不那般刻骨铭心,也只是像无数颗由白月光变成的白饭粒那样,淹没在时光洪流之中?
若真是如自己想的这样,又怎能叫他不欣喜,不窃喜。
唐慢书和顾屿安一时间都思绪万千,两个男人都在为了一个人失神煎熬,平静的河流下藏着暗流汹涌,而导致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本人,却全无察觉。
苏绥脚步轻盈的从顾屿安身边走到唐慢书身前,连个眼神都没给前者,只淡淡一笑:“我已经到了,谢谢你送我回来。”
顾屿安一怔。
他知道,自己在苏绥身边的存在感一直都不强,没有周路阳那么会讨巧卖乖,也不像柏钺和苏绥的关系那么熟稔。但顾屿安觉得,毕竟谁也不是特别的,到底抱了一份期望在。
却从来没想到,在唐慢书面前,原先的那些忽略都只是小儿科而已,苏绥如今根本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仿佛自己只是一团可有可无的空气。
这让他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在其他几个人身上从来没有感受到过的挫败。
唐慢书的眼神落在苏绥披着的外套上面,他目光一顿,似乎联想到了什么,又抬起眼皮,漫不经心的看了失神的顾屿安一眼。
所以,上一次那件牛仔外套,也是这野小子的?
高大威严的男人在心里冷哼一声,漆黑的瞳孔中划过一道冷光,但在低头看向苏绥时,却又充满了温柔和在意。
唐慢书伸手帮青年取下身上披着的外套,状似随手不经意的往顾屿安身上一丢:“麻烦你照顾绥绥了,谢谢。”
顾屿安手忙脚乱的接过外套,动作间嗅到的衣服上沾染的清香令他一阵恍惚。
绥绥……
好亲密的称呼……
记忆中,他从来没能这样叫过苏绥,从前是满不在乎不想叫,后来是身不由己不能叫。
对比起游刃有余的唐慢书,顾屿安慌乱的动作显得有些狼狈,强烈的对比令他竟然不可抑制的生出了一些自卑、窘迫的情绪,尤其是当着苏绥的面,更是有点无地自容。
顾屿安自认自己怎么也算是同龄人之中的佼佼者了,没有几个人能在这样的年纪就取得他这般的成就,但自打眼前这个男人一出现,就好像莫名其妙矮了一截,天然处于一个劣势的地位。
他甚至不敢再在这里待下去,每一分每一秒的空气都是如此窒息,于是结结巴巴的说:“那、那我就先下去了。”
临走前,还有些依依不舍的看着苏绥,担心的叮嘱道:“你今天穿的这么单薄,还泡了水,回房间之后记得洗个热水澡,喝点热乎的,免得着凉感冒。”
说这几句话时,耳尖都因为羞愧和窘迫被逼得通红。
苏绥点点头,随口应下:“好,我知道了。”
等顾屿安走后,唐慢书这才收起自己那面对竞争者时强大的气场,转身紧张的打量起苏绥,把他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最后把视线落在了青年清瘦皓白的脚腕上。
裙摆那一圈几乎都打湿了,原本就是浅色的裙子如今更是几近透明,让唐慢书把他膝盖以下的风光都一览无余。
棉布材质很吸水,沉甸甸的紧紧依附在苏绥的小腿上,又湿又黏很不舒服。
但男人炽热的目光明显让苏绥更不舒服,像是被什么野兽从背后盯上了一样,使得他不自在的扯了扯裙子,甚至想把这一截裸露的小腿藏起来。
“冷吗?”唐慢书猝不及防的开口问道。
要是再细心一点,就能听到他这短短的两个字里透露出来的有些超出正常亲属关系的心疼和爱怜。
可苏绥反应极快的摇了摇头,压根没有机会察觉到男人多余的心思。
“没事的叔叔,苏城冬天不冷。”
即便否认了,唐慢书也还是放心不下,赶紧把苏绥带进了房间里,关紧了门窗,免得冷风灌进来,又把空调打开,调到了二十几度。
他又低头看了一眼,这次更加眼尖:“你袜子也湿了?赶紧脱了,穿久了湿的袜子小心以后得风湿。”
“啊?好,没那么严重的。”苏绥顺口应下,反应过来后有点哭笑不得。
也不是多大的事,甚至都算不上一件事,他叔叔怎么那么紧张。
唐慢书脱了外套,内里只穿了一件深灰色的衬衫,隐隐勾勒出男人上半身强壮的肌肉。
他把袖口解开,将袖子折了几叠,露出一小截精壮有力的手臂。
甚至等不及苏绥自己脱,就直接蹲下身,托起了青年的两只脚。
苏绥还没明白他想干什么,才刚坐下沙发,还没来得及动手脱鞋,就只见唐慢书在自己身前蹲下。
“哎叔叔,别,鞋脏——”
苏绥想阻止唐慢书的动作,却晚了一步,眼睁睁的看着男人单膝跪在地上,一双大手将他的脚捧了起来。
青年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会弄脏的……”
唐慢书神色未变,仿佛只是在做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他低着头,专注的替苏绥脱去松糕鞋,又剥掉湿哒哒的白袜,露出一双被水泡过、愈发白皙的小脚。
过程中为了让苏绥有个着力点,更舒服一些,唐慢书是让他抵着自己膝盖的,深色笔挺的西装裤上就这么留下了两枚沾着灰尘的脚印。
很少裸露的脚部忽然暴露在空气中,苏绥不自在的动了动脚趾,圆润粉嫩的趾头当着唐慢书的面,在他膝盖上动来动去,惹得男人的呼吸当场就沉重了几分。
他捉住苏绥乱动的脚,冰凉的触感从手心传遍全身,不免皱起了眉头,抬起头看向青年,沉声道:“怎么这么凉?”
唐慢书的手掌心温度很高,像四处迸溅的火星子,烫的苏绥脚心一缩。
他忽略掉心底异样的情愫,不自觉地抓紧了手边的沙发,咬着下唇,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叔叔的手很热啊,你再捂一会儿,它就不凉了。”
唐慢书竟然认同的还点了点头,大手把那双可怜的小脚又捂紧了一点:“这样还好吗?”
苏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之前那句话,只能胡乱的“嗯”了一声。
得到了默许,唐慢书的动作愈发放肆。
他把冰凉的脚背捂热之后,竟又腾出左手,抚上了苏绥的小腿。
上一次这么做的时候,还是苏绥醉酒昏睡的那个晚上,趁着人意识不清,唐慢书才敢放开一直压抑在内心最深处的欲望。
但现在,苏绥还清醒着,他就已经敢如此得寸进尺了。
唐慢书垂着眼睫,将藏着不轨之心的眼神挡住,以免被觊觎的那人发现。
他眸色深沉的盯着抵在自己膝盖上的一双长腿。
青年不只是那张脸长得好看,就连脚部和小腿都长得好看极了,线条匀称流畅,仿佛上帝比着尺子精心造出来的完美产物。
看起来清瘦骨感,但握上去的时候,却又有种软软的肉感。
唐慢书的手大,苏绥的脚腕又细,一个手握住都绰绰有余。
他往上撩起打湿后紧紧贴在腿上的裙摆,一直堆到了膝盖处,本来还想再往上撩开,却被反应过来的苏绥紧张的按住了。
“唔,叔叔,别——”
“这样……好奇怪。”
唐慢书动作一顿,一番挣扎纠结后,最终还是顺从的停止了继续侵略的动作。
但被逐渐喂熟的狼子野心仍在叫嚣着将眼前的美味吞吃入腹。
之前的理由是替苏绥穿鞋,这次的理由是替苏绥脱袜子,再下一次,或许就不再需要费尽心思的找什么理由和借口……
唐慢书眼神幽深,落在苏绥白皙小腿上的目光炙热露骨,心底盘算着什么时候才能将他美味可口的小狐狸给彻彻底底的吃干抹净。
到时候,他可不会像现在这么听话,让停下,就停下了。
他收拾好情绪,再抬起头时,漆黑的眸子里一派清明,哪里有半分刚刚迷乱疯狂的模样。
唐慢书笑得和蔼,让察觉到一点点不对劲的苏绥又放下心。
他就说是自己想多了,这只是正常的……
然而真的正常吗?
真的会有长辈将自己放在一个那么做小伏低的处境,暧昧的替他暖脚,还撩起他的裙子吗?
唐慢书觉得,不会。
他如果不是因为对苏绥抱有其他的心思,如果今天服务的对象不是苏绥,刚刚的一切就根本不会发生。
受尽他人尊崇敬畏的唐先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唐先生,笑里藏刀心狠手辣的唐先生,这辈子只会为一个人低头,为一个人下跪,为一个人疯狂。
这样的唐先生,只会成为苏绥一个人的裙下之臣。
但盲目的信任令一向聪慧的青年一叶障目,他在唐慢书的面前保持着绝对的单纯。
然而这样单纯的苏绥,又怎么能透过那双充盈着宠溺和关爱的眼睛里,窥得男人灵魂最深处的疯狂和掠夺;怎么能透过他平静如常的笑容里,读得出一个恶劣的罪犯肮脏的邪欲。
现在的苏绥,怎么都不可能知道,他喊出的每一句叔叔,对于唐慢书而言,都像是在勾引自己操他。头看向青年,沉声道:“怎么这么凉?”
唐慢书的手掌心温度很高,像四处迸溅的火星子,烫的苏绥脚心一缩。
他忽略掉心底异样的情愫,不自觉地抓紧了手边的沙发,咬着下唇,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叔叔的手很热啊,你再捂一会儿,它就不凉了。”
唐慢书竟然认同的还点了点头,大手把那双可怜的小脚又捂紧了一点:“这样还好吗?”
苏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之前那句话,只能胡乱的“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