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高、很壮,一起身,厚重结实的胸膛竖起来,气势如有实物般沉甸甸的压迫在别人身上。
骆深半步未退,仍旧站在原地等。
两人离的很近,韩将宗垂眸看他,透过舒朗眼睫看向透彻清透的眼睛。
恰逢骆深一抬眼,韩将宗瞳仁动了动,舌尖的话转了半圈就要吐出,之前跑走的家仆“登登登”又跑了回来,看到景象差点自戳双目。
“少、少爷,秦掌柜说……之前买过盐的家户都要求退钱,小人在那处等了一会儿,场面已经十分混乱了!”
骆深收回视线看向家仆,那仆从眼皮也不敢抬,埋着头,站在楼梯口,整个缩成了一团。
骆深自顾移动两步,看向楼梯口处,对那家仆说:“继续说。”
仆从已经说完了,不知道还要继续说什么,只好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之前买过盐的住家户听闻有人吃出来了沙子,都嚷着要一起退钱,秦掌柜说当初卖的时候是好盐,不给退钱,于是打起来了!”
骆深眉间一动,似乎是在考虑。
韩将宗前进一步,并在他肩侧,道:“走吧,我陪你去一趟。”
这话说的太顺溜了,与他的身份不大相符,甚至有点自来熟的感觉。
骆深看了他一眼,突然眉目间一松。
“好啊。”他慢条斯理的笑着说。
家仆听他答应下来,匆忙下楼去准备马车。
骆深同韩将宗一道下了楼,站在楼下回首望了望金雕玉彻三层高的吊脚楼,“南方多用这种方法建造高层,一来为了避雨水,不至于淹了,二来同当地景色相符,看上去也顺眼一些。”
“在北方不常见。”韩将宗说。
骆深:“若是将军喜欢,可以多住些日子,看够了再走。”
二人从容往外走,路过遮天蔽日的合欢树,走过拔地而起的云桥,虽然知道铺面出了问题,骆深却一点也不急,仍旧同他慢慢聊着天。
十分淡定。
韩将宗不置可否,沉而短暂的“唔”了一声,带着嗓子里特有的磁砂感。
骆深唇角一陷,轻轻笑了笑,眉目间染上了合欢花色,整个人又暖又温柔,秋凉风霜都不得近他的身。
韩将宗瞥见他别在后侧腰上的一把折扇,这个时节随身携带扇子,用途就只剩下了一样。
好看。
红玉做骨,若是不仔细看,还以为是红木制作成的,琴方样式的扇头,扇钉一眼看去像是象牙质感,轻巧一把别在腰间,同他周身贵气潇洒的气质很搭。
扇子压出衣衫一道细褶,将窄腰线条横空破坏,竟然也不觉可惜,自成了一种错落凹凸有致的美感。
不仅好看,而且诱人。
第8章
韩将宗收回视线,脚下不停,随他一道出了大门。
他驾驶来的马车仍旧停在门外,几口宽大木箱上盖着半新不旧的黑毡绒布,上头结结实实捆着绳子,棕色大马垂着头不时晃晃,想在平整干净的地面上寻找到一个地缝,嚼几棵草出来,找了半天徒劳无获,鼻孔烦躁的喷出一股气来。
马车旁边多了一个人。
韩将宗偏头看了一眼发,发现是自己的副官。
刘副官蹲在旁边巴巴守着马车,见韩将宗出来委屈的撇了撇嘴。
“在这里做什么?”韩将宗问:“骆家的下人拦着不让你进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