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底下的修行生灵千千万,纵使上仙界灵气远非小千世界可比,金丹元婴遍地走,但化神合体,返虚渡劫,却也要筛去大半,能迈入大乘,再登入仙途,便是千千万不存一。”
“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天纵奇才,当天资愚钝,机缘了了,前路断绝之刻,他们只是换了一条路走,这又有什么可谈论优劣的呢?不过万物向前,尽力而为罢了。”
商玄毓执起酒樽,又畅饮一杯,瞧着添了几分醉意。
赫连九城哪里会错过酒席,早从寰天珠中出来埋头苦吃,现在被她指着逗笑,只听见嘿嘿地道:“你个小狐狸精,亏得那些臭男人叫我妖女,这才是真狐狸精嘛。”
而左静姝闻此前言,眸光轻颤,放下茶盏于桌上,叹了一声:“是我狭隘。”
她与商玄毓相交,最初是因诛杀一邪修‘冥海子’。而后她发觉此女修竟‘以媚术炼圣心’,其心如镜,映澈尘垢。
左静姝出身佛国,本也要修出一颗无垢佛心,故而两女虽境界身份有差,却可相互印证道法,彼此相伴,更觉可交,情谊渐深,这才同行如今。
而裴夕禾闻商玄毓之言,不自觉地双手握紧了些,黛眉微蹙。
‘各自安然,亦是生机勃勃’,‘这又有什么可谈论优劣的呢?’
她觉得心中似有什么东西被拨动了一般,朦朦胧胧,不甚真切。恰如隙中驹,石中火,一晃即逝,并未将之抓住,反倒隐约升出些郁气来。
裴夕禾握紧酒杯,一口吞入,辛辣醇厚的液体刺激咽喉,将郁气压下。
此番插曲倒也过去得极快,金毛狐狸灵巧非常,一边埋头苦吃,一边躲开商玄毓的‘咸猪手’,待得酒足饭饱,轻盈地跃上了裴夕禾的肩头,重进了寰天珠中去。
商玄毓摸了摸并不存在的泪,低低泣声。
“我摸摸,我就摸摸嘛,这小狐狸精真不识抬举,哼哼。”
裴夕禾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
“他虽是狐形,却好歹和你同处四境天仙,你一伸手就要摸一摸辨清他的雌雄,他会叫你摸才怪。”
商玄毓瘪瘪嘴,打着哈哈岔开话题。
酒足饭饱,裴夕禾结清仙晶,便是要告辞而去。
商玄毓连声问道:“扶曦道友这是要去往何处啊?若尚无落脚之地,我同静姝租住的洞府不错。”
裴夕禾笑着婉拒,说道:“我为太学学士,那州牧不出,府中上下需得卖这学士身份几分薄面,讨一处洞府倒也简单,我打算闭关几月。”
此番闭关自是要炼化那得之不易的玄道果实,纵太上无筝如何言说,以裴夕禾的性子,也自要试上一试。
彼此言罢,遂分道离去。
左静姝同商玄毓行在街上,待得半刻,商玄毓叹了一声,呢喃道:“她变了很多呢。”
左静姝垂眸,梵印微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