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会儿,姜默感觉心静了很多,这才开始跟梅晴讲正事儿。
“想自己拍,不想再被别人否定了。这行业壁垒太多,也就钱能打破。”
说完讲了讲他目前的处境。
听起来是很困难。梅晴笑,问:“走到这一步还想坚持吗?”
姜默想了想,他不知道怎么说,觉得这种事讲不清楚,索性讲了句幼稚话:“你就当我是在做梦吧。”
做梦。
梅晴还是笑:“倒退十年……不,五年吧,你要是跟我讲梦这个字,我还会觉得你少年意气,有几分志气。你现在讲这个话,我只觉得你在冒傻气,不止是我,别人也会这样觉得。你现在是三十岁,不是十三岁,有些事情还是要考虑清楚。”
那又怎样。姜默想着,反正早已认定追求的东西值得,他不在乎别人怎么看。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不想活成自己讨厌的样子。”他说,“反正我不服气。”
没别的缘由,就是不服气。
梅晴语气平淡:“不服气什么?你该服气。低个头,我保证你这辈子过得舒舒服服。”
过得舒服?
谁都想舒服。
姜默停下脚步。
“我也试着说服自己好多次,没跟自己讲通,我就是不服气。”
这话说得有些任性了。
换作别人,姜默也不可能这样说这些幼稚无聊的空话,但因为面对的是梅晴,他无端有些难受,想讲讲这一切。
梅晴看着他,只是笑。
“那如果以后没拍出什么名堂呢?”
“继续拍。”
“如果一辈子都拍不出什么名堂呢?”
“也不后悔。”
反正早就豁出去了。这话讲得坦荡,讲得无畏。
静了静。
“我知道了。”她语气蛮温和,“反正那个家我不会再回去了。房子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不过问,随你开心。”
姜默鼻头一酸,凑近轻轻抱住她,说了句对不起。
梅晴笑着拍了下他的肩:“祖上的规矩,要给孩子留点傍身的依靠。那可是我的嫁妆,我当时被你舅舅他们戳着脊梁骨骂都不敢卖房子,想着留给你,传承下去,给你点底气。你倒好,要拿祖宗的东西去做黄梁大梦。”
姜默只能说对不起。
梅晴拍拍他的背:“你有时候太像你爸爸。别多想,我支持你。”
他在黎里陪梅晴待了两天。走的时候没有送别,姜默一大清早就离开了,背着包打车去了汽车站。
回程两个小时,一路都是雾茫茫的,苍灰色的天,真漂亮,缥缈,悠远。
他盯着窗外看了会儿,鬼使神差摸手机出来找好角度拍了张照片,在清晨七点一刻发给了一直没跟他联系的沈朝文。
发完,他闭上眼准备休息会儿,下一秒手机就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