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常西颓散地躺在沙发上,一双长腿抻着,吊儿郎当的,f家的星座系列组合茶几,被他用来当搁脚凳。
领口微微松散,领带还没系,随意扔在地毯上。
“六点半了,你女伴还没来?”赵淮归换好了西装,从衣帽间走出来,语气很清淡。
不说还好,一说沈常西顿时烦躁地坐起来,拿了一个抱枕往他身上砸,“去你的乌鸦嘴。”
没你那神预言,也不会成这样。
赵淮归利落地闪开,“哦。懂了。”
“被鸽了。”
说完,赵淮归觉得挺好笑,于是笑了声。
这不笑还行,一笑莫过于杀人诛心。
“你笑个屁。”
沈常西想到了那绿油油的提拉米苏,舌尖顶了顶后牙槽,眼神被风吹皱,有乌云跑了进去,阴沉沉的。他倏地捞起地上的暗花领带,动作潦草地给自己打了个领结,骨瘦的长指被粼粼光泽的蓝色丝绸称得极漂亮。
“真勒。”沈常西系好领带,扣上了蓝宝石袖扣,冷硬的评价一句。
学着穿了五年,还是觉得不舒服。
等电梯的时候,他又不耐烦地调整着领带,脑中忽地,浮现出一个场景。
女孩穿着宽大的校服,一边仰着脸看他,一边温软的笑着。
她又傻又认真的问:你们六中的校服好丑哦,可你怎么穿得这么好看啊?
甜甜的奶音,比街边老大爷卖的烤棉花糖还要甜。
电梯叮一声,到了。
赵淮归见旁边的人还在出神,烟快要烧到手指了,他提醒:“愣什么。走了。”
沈常西掀眸的瞬间,火星灼上皮肤,他像是没有痛觉,平静的把烟碾灭在灭烟器里,随后跨步进了电梯。
宴会已经进行了半个多小时,被所有人讨论的焦点人物这才堪堪步出电梯。
从电梯口到宴会厅大概几十米的距离,两个大男人都不是爱说话的那类,没有过多的攀谈,只是安静的走在廊道上。
就在即将走过拐角时,前方传来了一阵激烈的争吵,似乎还伴随着垃圾桶被踹翻的哐当声。
“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我道歉了,认错了,你还要逼我是不是?”
“你宁愿跑来这当服务生都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听上去是一对怨偶。
那男人处在暴怒的边缘。
沈常西皱了皱眉,对这些个热闹,他向来避而远之。赵淮归也明显烦这些情侣吵架的破事,两人对视一眼,打算绕另一条路。
刚折返没出几步,身后紧接着传来一个女声--
“我们真的没有关系了......”
“算我求你了,放过我好不好?”
孱弱的声音噙着哽咽,主人仿佛无可奈何到了极点。
沈常西的眼神猝然一震,想也没想,霍地转身,疾步往拐角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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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到林奕恒的瞬间,豫欢手没摁住,软木塞被一股强烈的气流顶开,酒味的泡沫哗一下浇了出来。
手上,桌上,差一点连身上都弄的全是。
糟糕。
闯祸了。
林奕恒看着她焦急地去找毛巾擦桌子,那惶惶错错的模样,又可怜又可笑。
“你跑来这当服务生?”他看得烦躁,伸手钳住了豫欢的细腕。
“你放开我!”豫欢像愤怒的小兽,费力挣脱他。
她恨不得来道雷劈死面前这个人!让他原地爆炸!
酒台处闹出了小动静,周围的客人都把目光移了过来,窃窃私语着--
“那不是林家的小少爷吗?”
“这是有多没见过女人啊?连服务生都不放过?”
“这林家的人怎么一点规矩也不懂?赵家的场子也敢闹,我看他是不要命了。”
林奕恒是讲脸面的人,觉得自己失态后立刻收回手,假模假样地整理西装。
他低声说了句:“我在外面等你。”
豫欢板着脸,看也不看他:“请你不要打扰我工作。”
“出来。你还嫌不够丢脸?”林奕恒咬着牙根,“别让我找人来拖你走。”
说完,他嫌弃的甩了甩手上沾着的酒渍,朝宴会厅外走去。
豫欢抿着唇,眉头紧拧,脚步犹如生根,一动不动。酒台处另一个服务生生怕闹出大动静,赶紧推搡了豫欢两下,让她快跟着去。
刚刚那男人一看就是不好惹的啊。
豫欢只好不情不愿跟了出去,一跨出宴会厅的门,林奕恒就拖着她往边上的廊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