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的空间大约是一百二十平,装修设计是很自然的温馨风格。裴湛扬粗略地扫了一圈,陈瑞西把书包丢在沙发上,冲他摆摆手:“裴湛扬,我好困,我去睡觉了,你自己随便看看吧。”
裴湛扬听着他的胡言乱语,果断伸手扣住了他的肩膀,他眉头紧蹙:“你家药箱放在哪里?”
“在电视柜下面吧……”
客厅里很闷热,裴湛扬顺手打开了手边的电风扇,叮嘱他:“你先回房间,不要睡觉,等我进来。”
陈瑞西只觉得脑袋很重,他含糊地“嗯”了一声,裴湛扬也不知道他听进去没有。
“陈瑞西——”裴湛扬看着他的背影,抬高了音量,“你除了想睡觉还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没有吧......”陈瑞费力地思考着,半晌之后又回了一句,“我好热。”
陈瑞西的家并不像裴湛扬家里有那么多房间,因此裴湛扬想要找人也特别方便。他在药箱里找到了温度计和酒精,然后打开了陈瑞西的房门。
他的卧室并不大,整理得非常干净。床单和被罩是天蓝色的,上面印着可爱的Q版玩偶,像是小朋友才喜欢的风格。房间里亮着灯,把地板照得明晃晃的,但并没有看见人。
卫生间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裴湛扬反应了几秒钟才意识到陈瑞西是在洗澡。他还没在门口站一会儿,卫生间的水声就停了;过了片刻,房间里传来门锁响动的声音,洗完澡的陈瑞西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只穿了一件睡衣和一条内裤——说睡衣也不太准确,陈瑞西其实穿了一件很宽松的T恤,米色的,袖口处是纯黑色的刺绣。这件衣服是一年前裴湛扬出国带回来的礼物之一,不过因为实在太大,就被陈瑞西当成了睡衣。
卫生间里的雾气氤氲,陈瑞西拿着毛巾擦头发,他看见裴湛扬直愣愣地站在他面前,困惑道:“你怎么还站在这里?”
由于刚洗过澡,陈瑞西身上的湿气很重,裴湛扬感觉那些雾气从卫生间一直晕到了自己的眼前。鼻尖满是浓郁的沐浴露香气,裴湛扬接过陈瑞西手上的毛巾,垂着眼帮他擦头发。
“怎么不吹干就出来了?”他的嗓音很沉,面前时不时晃过陈瑞西瓷白的皮肤,还有他T恤底下那一双笔直修长的腿。陈瑞西很乖地站在他眼前,脑袋随着他的动作左摇右摆,呢喃着回答:“懒得吹,好累。”
裴湛扬擦着擦着动作就有些急躁,他推了他一下,示意他回卫生间把头发吹干再出来。
“去把头发吹干,不然明天起来你会头痛。”
此刻陈瑞西却突然机灵了起来,他就着裴湛扬的力道拉了他一下,顺带把面前这个板着脸的男生也一起拉进了卫生间。
动作间陈瑞西的T恤滑下去一截,露出胸口上方小巧精致的锁骨。卫生间里更热了,裴湛扬紧锁着眉,感觉那些热气钻进他的脑袋,让他的脑袋也突突地疼了起来。
“裴湛扬。”陈瑞西侧头看着他,感冒的缘故让他的声音听起来并不好听。可他又软了腔调,跟撒娇似的,听在裴湛扬的耳朵里,就像是硌在他胸口的石头,硌得他浑身难受。
“你帮我吹。”
裴湛扬:“......”他还真是一点都不把自己当外人。
遗憾的是裴湛扬到底是没那些旖旎的心思,陈瑞西也真不是懒得吹头发,而是他根本没有力气吹。裴湛扬帮他吹头发之前顺便摸了一下他的额头,有点烫,似乎是真的发烧了。
得出这个结论之后裴湛扬速战速决,迅速地帮陈瑞西吹干了头发。两人从卫生间里出来,他拿着温度计给陈瑞西测了下体温,38度2,一个不算很低的温度。
陈瑞西困倦地打了一个哈欠,迷瞪着眼睛自发地爬上了床,他翻了个身,还给自己盖上了被子。
裴湛扬走出房间,随即又走了进来。进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两样东西——感冒药和温水。
他走到床边,此时才发现房间里的空调被打开了。可自己刚刚明明出去了,所以能开空调的人只有这个躲在被窝里睡觉的陈瑞西。
裴湛扬忽然觉得陈瑞西真的是一个很神奇的人,人家感冒都是无精打采的,他感冒却像是喝醉了酒,还时不时的在不该聪明的地方聪明一下。他啼笑皆非地喊他的名字:“陈瑞西,起来,吃完药再睡。”
被窝里的生物蠕动了两下,然后探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陈瑞西的头发被裴湛扬吹得乱七八糟的,又因为在被窝里滚了两圈,现在活脱脱就是一只炸了毛的小动物。
陈瑞西接过裴湛扬递过来的药和水,飞速吃完以后又睡了回去。裴湛扬关掉了房间里的大灯,按亮了床头柜上的一盏小灯,他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儿,而后才轻手轻脚地踏出了房门。
可是陈瑞西依然听见了那细微的响动,他猛地掀开了被子,冲着裴湛扬开口:“你去哪?”
裴湛扬被他突然的诘问吓了一跳,两人在昏暗的房间里沉默地对视。床头昏黄的灯光映衬着陈瑞西憔悴的脸色,生了病的人总会不自觉地依赖别人,裴湛扬好似感受到了他的情绪,很平静地回答:“我出去喝杯水,马上就回来。”
陈瑞西就这么被奇异地安抚到了,他软绵绵地应他,没骨头似地重新钻回了他的被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