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避重就轻,也不要想着转移话题。”裴湛扬把陈瑞西的后路一个一个封死,然后把刚才说过的话又强调了一遍,“陈瑞西,以你的性格,如果不是有特殊意义的人,你是不可能会去在意别人的。”
身旁的人忽然安静了下来,一时间耳畔只有裁判吹响的哨声和断断续续的加油声。不知怎么的,裴湛扬突然就想到了他和陈瑞西那次后山上的偶遇,他依然记得,那天离开前陈瑞西问他是不是剪头发了。
一个猜想渐渐在脑海里形成,裴湛扬吸了一口奶茶,让抹茶的苦味弥漫自己整个口腔。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在喧嚣声停顿的片刻里,陈瑞西听到了裴湛扬的声音。
该来的永远逃不掉,要怪就怪陈瑞西太不小心。裴湛扬不动声色地靠近,嗓音沉沉:“宝宝,在我们认识之前,你是不是已经对我有想法了?”
陈瑞西垂眼看他,继续保持沉默。裴湛扬抬手去揉他的头发,疑惑地询问:“嗯?”
奶茶被陈瑞西吸得“咕噜咕噜”响,两人对视良久,裴湛扬见他消极逃避的态度,耐心开口:“还不肯......”就在这时,陈瑞西飞快地瞥了眼四周,然后趁裴湛扬说话的功夫,“叭”的一下亲在了他的侧脸上。
裴湛扬愣住,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他对上陈瑞西的眼睛,哭笑不得地说:“你怎么还耍赖呢?”
“你明明已经猜到了。”陈瑞西看他,小声与他耳语,“为什么还要问我?”
“猜到是一回事,听你讲又是一回事。”裴湛扬见他实在不愿意说,甚至还使出了杀手锏,考虑了一会儿也不再逼他了,“算了,今晚就不带你回家了,下次再问你。”
陈瑞西逃过一劫,还没松口气就听到裴湛扬说“下次”。他见裴湛扬真不纠缠他去看篮球赛了,有些焦急地埋怨:“裴湛扬,怎么还有下次啊!”
裴湛扬转过头,应了他的话:“那你现在说。”
陈瑞西又缩回去了:“我......”“你看,要么现在说要么下次说,你自己做选择。”裴湛扬指了指自己脸颊,那是刚才被陈瑞西亲过的地方,“我是看在这个的份上才让你选择的。”
陈瑞西瞥着他,听裴湛扬理直气壮地跟他掰扯:“不过这个也不是每次都有用的,假如你下次还来这一套,我可能就不会放过你了。”
陈瑞西:“......”裴湛扬与陈瑞西并没有看完一整场篮球赛,因为中途陈瑞西忽然收到了一条微信,这条微信让他瞬间坐不住了。他急匆匆地拉着裴湛扬,说老板给他发消息了。
“我知道了。”裴湛扬直接被他从座位上拽了起来,他踉跄了好几步才跟上陈瑞西,“你别急,它又不会跑。”
然而陈瑞西却根本听不进他的劝,急哄哄地往外走:“快点快点!我们打车去!”
“好好好,我们打车。”
于是裴湛扬叫了一辆网约车,两人上车之后司机行驶了十几分钟,在一个胡同口停了下来。
这就是老板发给他定位的地方,两人下车以后在胡同口等了一小会儿,就看见有人从这个黑漆漆的胡同里走了出来。
来者五十岁上下,体型偏胖,他走到了他们面前,笑着说道:“本来是想让你们去文具店等的,可是文具店好像离你说的体育馆更远。”
他把一个精致的纯黑色钢笔盒递给陈瑞西,笑眯眯地开口:“喏,没辜负你的期待,总算是修好了。”
“你先用着,如果以后有问题再来找我。”
“谢谢老板!”陈瑞西接过,高兴地合不拢嘴,“太感谢你了!”
他们口中的这支钢笔就是以前裴湛扬送给陈瑞西的那支。这支坏掉的钢笔一直是陈瑞西的心病,这一年来他跑了好些地方,都没找到能修好它的人。后来还是向静茹偶然告诉他,她印象里有一家开文具店的老板副业是修钢笔,修了二十来年了,陈瑞西可以去问问。
后来陈瑞西便去了。老板果然是个匠人,拿着他坏掉的钢笔看了几眼就指出了问题所在——这支钢笔的笔头折得实在太严重了,老板的建议是换一个笔头。
这话与之前他找的那些钢笔店的店员说得一模一样,陈瑞西舍不得,他一次都没用过,换一个笔头就感觉不是原来那支钢笔了。老板见他实在坚持,只能同他讲,自己可以试试,但不能保证能完全修好。
“即便修好以后也可能会出现出水不顺利,笔头写起来不顺滑的情况。你确定吗?”
陈瑞西使劲点头,表示老板只顾修,之后的后果他肯定会自己承担。
这一修就修了一个多月,如今陈瑞西拿着那个钢笔盒,仿佛它是失而复得的礼物。
陈瑞西修钢笔这件事裴湛扬是一直知晓的。其实他有些不太理解陈瑞西对这支钢笔的偏执,即便是自己第一次送给他的礼物,但出发点肯定是因为“裴湛扬”,才会显得这支钢笔的特殊性;可自己明明就在他身边,他完全可以再送他一支一模一样的钢笔,或者其他什么礼物。陈瑞西没必要花费这么多的心思去折腾,而且自己送过他那么多东西,要是陈瑞西对待每一件礼物都是这个态度,那么裴湛扬以后都不敢乱买东西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