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把东西运到树林边的指定地点,开始给等候在那里的猴群分食物的时候,荆荣见弥月的脸还是耷拉着,就有些看不下去了。
他走过去在弥月肩膀上拍了拍,安慰他说:“别纠结了,以后总会真相大白。”
“我怕的是真相不能大白吗?”弥月苦哈哈的看着他,“我怕的是真相大白了,我也白不了。”
荆荣又笑。
弥月也不好迁怒于他,毕竟严格说起来,荆荣也算是被他们师徒俩给拉下水的。
人家也是挺无辜的。
当然荆荣的好运气还表现在灵犀山距离滨海市远得很,流传在山头上的瞎话不会真的对他的生活产生什么影响。
被弥月的瞎话坑了的,其实就只有弥月自己。
这可是真正的作茧自缚了。
除了给猴群们发奖品,弥月还给他们发布了新任务,就是让它们漫山遍野去宣传,跟各路小动物们打听消息,看看都有谁看见山里进来了陌生人。
这种事,跟弥月熟悉的猴群都不知道做过多少遍了。简直就是轻车熟路。
它们吃饱喝足,又催促弥月把剩下的花生玉米都给装到小袋子里,方便它们随身带着。然后呼朋引伴的一哄而散了。
荆荣远远看着,暗暗猜测弥月在跟猴子们嘀嘀咕咕说什么。
这种事,无论看多少遍,他都很难习惯。
而且这样的弥月,有的时候会让荆荣心里生出一种模糊的畏惧感。
弥月仿佛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一个谁也不懂的世界。而在那个世界里的他,也仿佛突然间就变成了一个面目模糊的陌生人。
荆荣终于知道他并没有自己预料的那么豁达。
面对自己不了解的能力,他也会心生畏惧,会疑神疑鬼,揣测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弥月到底说了什么话,又安排了什么事。
他甚至会反复想起猴子谷的凶杀案,会揣测那样的事,有没有可能在他不知道地方不止一次的上演过?
弥月抬头,见荆荣呆呆的看着他,忍不住皱眉,“怎么了?我的脸上有脏东西?”
荆荣如梦初醒,“我……在想事情。”
弥月还处在懊恼之中,没有闲心去考虑他的心事。
他伸手摸摸凑过来跟他亲昵的小猴子,忍不住又恢复了老妈子模式,唠唠叨叨的叮嘱它,“不要去老熊沟那边胡闹,春天刚生下来的那几只小熊仔太活泼,一旦让大熊看到你们跟熊仔玩,说不定会袭击你们……”
小猴子大概听烦了,捂着耳朵就跑了。
弥月还在它们身后追着喊,“要是看到小珍珠,让它赶紧回这边来,山里太危险了,它太小,不安全……”
猴子早就跑没影儿了。
弥月叉着腰,忿忿的嘟囔,“一个一个都不省心,干脆让老狼把你们叼走算了!”
又生气又不放心的样子,活像一个不得不送孩子出门的苦逼奶爸。
荆荣呆呆看着他,脑海里浮现出初遇大毛的时候,弥月小心翼翼递过去的那个煮玉米。
他想起大毛依赖地依偎在弥月怀里的样子,想起习烁家池塘里的那只乌龟在他手里温顺地吞咽肥皂水的样子……
荆荣忽然间有些羞愧,不明白他刚才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想法?明明他所认识的弥月,是一个那般温柔的人。
弥月对着这些毛茸茸真是操不完的心。
他目送两只最小的猴子吊挂在树枝上晃来晃去地追赶大部队,忽然想起还忘了嘱咐它们给松鼠们传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