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宴淮还敲一下他脑袋,告诫他:“你也不要乱说话。”
藿香简直欲哭无泪,他怎么乱说话,他都不知道该乱说什么。
宴淮无视他的痛苦,一直回了他们的院儿里才 “善心大发”,开口给他解释:“你家少爷到这个岁数不娶亲,你不知道替爷着急啊?安安做你少夫人不好么,到时候你偷懒,也没人罚你。”
可季平安是男的啊!
藿香在心里无声呐喊,可他家少爷一派淡然,仿佛这并不是一件多么大不了的事情,搞得他都有些自我怀疑了。
他一向心大,琢磨了一会儿也开始觉得这好像的确并不是什么大事。
之前平安还在辛府的时候,少爷就经常给他银子让他去找人家玩,后来无缘无故把人家接到自己府上来了不说,还经常给买零嘴吃食,出门在外都让人住自己房里……
藿香想着想着,忽然感觉自己琢磨出来了真相:“少爷,你不会是一早就想娶平安吧?所以根本不是觉得平安麻利勤快将他买过来,是少爷看上人家了?”
宴淮:“……”
这是什么惊奇的脑回路,宴淮简直哭笑不得,趁他继续发散思维之前抬腿踹了他一脚:“闭嘴吧你。”
又说:“回来了还不赶紧去找冬生姑娘,人家可说了,给你留了好吃的。”
这下藿香就顾不上谁是他少夫人了,反正少爷答应过他,等他娶了亲就让他去药铺做个学徒,养家糊口自立门户去,谁是少夫人哪里有谁是自己夫人重要。
藿香跑得飞快,宴淮就又自己一个人回了屋。
季安已经洗干净了哭花的小脸,看他回来还在探头探脑地往宴淮身后张望,可宴淮身后没人跟着,他迟疑了一下,没忍住问宴淮:“藿香…… 呢?”
宴淮看一眼自己的床,两床被子已经铺好了,两只枕头规规矩矩并排放着,刚刚屋子里的小傻子偷偷做了什么事显而易见。
宴淮没憋住,嘴角弯了起来,用一点也不严厉的表情说故意为难人的话:“我还以为你是在等我。”
是在等宴淮的,可……
一向小心翼翼的人现在多了另外一种担忧,季安亦步亦趋地跟在宴淮身后,小声说:“可是刚刚藿香看到了呀。”
宴淮转身的时候险些撞到他,为了两个人都不要摔倒,宴淮索性伸胳膊将他抱在了怀里,胸腔的振动随着拥抱距离的贴近很直接地传递过来,季安听见了宴淮的笑,又听见宴淮说:“那他在的话你要怎么办,说出来我听一听,看能不能骗过他。”
原本季安是在担忧,下意识向宴淮寻求解决办法,可宴淮现在又将问题抛给他,他便又开始下意识自己去思考该怎么办。
他很笨,想不出来什么好办法,半晌愁苦地说:“我…… 我求他不要讲出去……”
宴淮笑出来声音来。
怀里的人实在笨得招人疼,他几乎可以想象到季安委委屈屈又可怜兮兮的样子,只好先安抚地揉搓一把季安软乎乎的头发,才说:“不用,他知道也没关系。”
他说:“不仅藿香,以后我爹娘,我兄嫂也都要知道,不用害怕,我会让你名正言顺地跟着我。”
被伤害过的小动物会在暗处偷偷观察,一点风吹草动就会把它们吓跑。
可被伤害过的季安在宴淮这里找到了安全感,他仍旧不知道要怎么办,但因为现在他缩在宴淮的怀里,季安还是轻轻地应了声:“好。”
可说是一回事,真的面对藿香,又是另外一回事。
第二天清早,藿香经历了一夜已经成功自我和解了,然而季安却还是很局促,看见藿香的时候耳朵就开始泛红,垂着头接过藿香端过来的餐盘,好半天才挤出来一句话:“藿香,你回来了呀。”
天气已经很凉了,藿香从外头进来卷着一身清晨的寒气,他一边搓手一边往屋子里钻:“太冷了太冷了…… 平安你不要出来,一会儿冻着病了,少爷要心疼了。”
季安无措地眨了眨眼,没想到藿香会是这样的反应,脸一下子变得更红了,欲盖弥彰地跑到屋子里去收拾桌子,悄悄用还冷着的瓷碗贴了贴自己发烫的脸。
藿香完全没当回事,帮宴淮将挂在一旁的腰带递过去,然后说:“少爷,昨天晚上我回来的时候碰上辛家少爷了。”
他几日未见心上人,跟冬生姑娘说了好半晌悄悄话,掐着人家娘卖包子回来的时辰跑回来,那会儿天色已经黑了,他跑得有些急,险些与辛弛撞个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