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那车加速了,朝她身边驶来,“你好漂亮,要不要晚上和我一起去玩?”
季梦真没吭声,往人行道内侧躲了躲,当没听见,继续往前走。
银色越野车始终保持与她平行的速度,车窗内探出一颗头,中年男人露出他胡子拉碴的猥琐面容,“你腿好长好白,大长腿啊!妹妹,我也住这附近,能不能加个微信?”
乔明弛教过她们三个女孩子,遇到这种事,一开始最好选择不对抗,直接躲,越远越好。
但乔明弛也说了,如果对方得寸进尺,那就拼吧。
眼瞧着四下无人,只有孤零零的、熟悉的爬山虎陪伴,季梦真护着包,往前又快速地走了几步。
那中年男人仍然一边踩油门一边踩刹车地跟着她,“走吧,我请你玩,就认识一下,我又不是坏人。你真的好漂亮,我好想……”
“滚开!”
季梦真猛地停下脚步,将手提包扛在肩膀上,提高音量,手里拿着一瓶防晒喷雾,“我是一中的老师,我提醒你,这条路有摄像头。再不走我马上报警。”
下一秒,她迅速思考了一下包里有没有值钱的东西。
她带去上班的包都不贵,几百块钱不等,比较耐磨,但里面装的笔、补妆的工具够多,有一定重量。
她手臂一挥,以极快的速度看准了准心,将包狠狠砸上越野车的前车窗。
中年男人犯怵,踩了油门又点点刹车,想打开车门下车,结果被她这么一砸,砸得玻璃一声巨响,车门还来不及关严实,立刻打转方向盘往道路尽头的分岔口驶去。
那越野车逃跑得太快,车轮在僻静的小路上空破开一道刺耳的锐响。
走了。
季梦真紧绷的状态却不敢松懈下来,目光死死地注视前方,怕那人再开着车折返回来。别人铁包肉,要一脚油门把她撞死在爬山虎墙上轻而易举。
站了一会儿,季梦真才放松一点点,喘着气,扶着腰身,走到路边蹲下来,捡起自己落在地上的包。
她抱着包站起身,仰头看天,没觉得害怕,只觉得累。
手机上显示离宣讲大会开场只有十多分钟了。
她从包里取出一张创口贴,也不管形象了,一屁股坐在路边,贴好创口贴。
正当季梦真要起身继续往学校走时,有一个人从爬山虎墙下拐了个弯,朝着她飞奔而来。
是江让。
他今天为了高三宣讲,特意换上了长龙通航为高原特制的墨绿色连体飞行服,一条金属腰带扣在腰间,更显得腰身劲瘦、身形挺拔。
除去这身着装,他肩膀上还扛着金黄夺目的等级肩章,再往下,臂章上绣有一只展翅欲飞的雪域雄鹰。
为了配合服装,这么热的天,江让脚上穿的是纯黑色系带靴,鞋带一直绑到脚脖子,鞋底又厚重,跑起来并不方便。
他很快到了季梦真身前,抹了抹额角的汗,撑着膝盖微微喘气,一双漆黑的眸子盯着她:“脚这么疼?我看看。”
江让说着,直接蹲下来半跪着,拍了拍大腿,说话时鬓角的汗水从唇边擦过,“你坐我腿上,脱鞋。不行我带你去医院。”
“……”被他问话的人不说话,只是直愣愣地看着他,也不往他腿上坐。
季梦真突然想起来在微博上刷到过的一个表情包。
有一只小猫咪,在受了委屈后,假装得很坚强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有人问它,你怎么啦,它马上就很想哭。
如果现在只有她一个人,她咬咬牙忍忍就过去了,但是现在江让来了,她根本忍不住委屈。
午后阳光穿透淡薄的云层。
一些摇曳的光晕也从树梢坠落,落到江让身上。
晴天仿佛总与这个人一同出现在她眼前。
季梦真一下子扑进江让怀里,眼泪和刚才憋在心底的恐惧骤然爆发。
江让接住了她。
但他是半跪着的,难免支点不稳固,还是往后仰了一下,差点儿摔到地上。
“你看你,裙子上都有灰。”
为了避免碰到她臀部,江让用一只手将裙子面料扯平,另一只手再裙摆处轻轻拍了拍,最后用那只干净的手再搂住她的肩膀,他失去往日一贯的淡然,口吻有些慌乱了,“到底是不是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