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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知晴约的咖啡厅位置隐秘,在一条民巷末尾。
梁怀洲车开不进去,只能在巷外停下。
宋知欢从挎包里摸出墨镜戴上,遮去一半脸蛋儿。
她解了安全带,要推开车门下车。
“等等。”梁怀洲按住她手腕,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一根棒球棍,塞到宋知欢手里,叮嘱她,“要是陈知晴惹你生气了,直接拿棍子揍。”
“……”
宋知欢原本下弯的唇角,缓缓上扬。
她把棍子塞回给梁怀洲,红唇牵起笑意,神采飞扬:“对付陈知晴,哪用这么大费周章,我走了。”
宋知欢推开车门下车。
在她转身那瞬,梁怀洲有点儿不放心的放下车窗,对她背影唤了一声:“出事,立马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啰嗦。”
她语调嫌弃。
上翘的唇角,怎么也没有落下。
寂静的小巷响起一阵高跟鞋声音,逐渐远去,消失。
梁怀洲收回目光,放下车窗,修长指节夹着一只烟,咔哒一声,幽蓝火苗跃然出现。
下秒,青烟白雾,自滚动的喉结缓缓飘动。
他吸了口烟,手臂散漫的搭在车窗上,指尖夹着的一抹猩红,在昏黄路灯下,忽明忽暗。
过会儿,一支烟抽完。
梁怀洲给杨穆发了个消息。
-【查查,陈盛和是不是真得病住院了】
捻灭手中烟蒂,梁怀洲望一眼乌云沉沉的苍穹,漫不经心把玩着手机。
陈盛和就是只老狐狸,陈知晴和他狼狈为奸。
就宋知欢那智商,被卖了,还得给这对父女俩倒数钱。
滴。
杨穆消息发了过来。
梁怀洲嘴里叼着只烟,没点燃,痞里痞气的。
他打开手机看。
-杨穆:【肝癌晚期,前几天才住院。他那公司也是树倒胡顺散,就几日光景,成了个空壳子】
-杨穆:【听陈盛和助理道:好像是没钱治疗了】
梁怀洲关了手机,啧一声。
果然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陈知晴抬手摸了摸桌下的录音笔,确定没问题后,放下桌布,坐回位置上。
高跟鞋声音渐近。
她转头,就看见宋知欢走来。
雾霾蓝色的法式长裙掐出姣好身材,脚上一抹白色扣带凉鞋,衬得两条长腿纤细白皙。
宋知欢径直在陈知晴对面坐下,抬手摘下墨镜,搁在桌上,双腿交叠,端得十足傲慢的劲儿,看着陈知晴:“陈盛和真病了?”
“是…”陈知晴一改平日姿态,眼圈一红,两行泪珠儿就往下掉,“姐姐,爸爸公司破产了,现在做化疗需要很多钱,你能不能…”
“稍等。”宋知欢扬了扬指尖,叫来服务员,“两杯西冷美式咖啡,一份你们这儿的榴莲千层,都打包带走。”
这家咖啡厅,她曾在网上见过介绍。
他们家的招牌榴莲千层,味儿是最正宗的。
服务员给她倒了杯水,应声是,立刻离开去后厨准备食物。
陈知晴咬了咬唇,欲言又止:“姐——”
“再等等,”宋知欢抿一口水,搁了手里的杯子。抬手掀开碎花桌布,指尖摸到一块硬物,直接扯掉,丢进垃圾桶。
她看一眼变了脸色的陈知晴,往身后的软枕上靠了靠,睨着陈知晴:“你说陈盛和和秦滟再怎么也是满腹心机的老狐狸,怎么到了你这里,就正正得负,出门都不带脑子?”
“宋知欢…”陈知晴装不下去了,撕破脸皮,“爸病了,没钱。我不敢找哥哥,只能来找你,你如果不给,那我…”
“你就怎样?”
宋知欢以手支脸,红唇弯起一抹嘲弄笑意,“把录音笔的内容剪了曝出去?让我身败名裂?”
“……”
陈知晴没说话。
可宋知欢瞧着她那通红双眼,恨不得吃了她的样儿,就猜到陈知晴心里想的什么。
她略抬下巴,看着陈知晴:“你说你进娱乐圈拍戏这么多年,怎么也攒了点钱,为什么不拿出来给陈盛和治病?”
陈知晴反驳她:“你和你哥霸占了爸爸十多年,我就只享受过几年父爱,凭什么该我给钱?”
“说得好,凭什么?”宋知欢倒气笑了,起身,单手支撑身体,与陈知晴咬耳低语,“陈盛和那些年对我和我哥做了什么,我又有什么义务给他拿钱治疗。”
她坐回座位,手握着杯子,唇畔笑意漫不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