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薇这几年在社会底层摸爬滚打,最会看人脸色。
立刻转移了话题,询问宋知欢:“今天的义教活动算是结束了,你接下来——”
羌薇的话没说完,宋知欢放在长椅上的挎包里的手机铃声响起。
“抱歉,我接个电话。”
羌薇微笑:“没事。”
宋知欢拿出手机,走到一边接电话:“我在小太阳幼儿园,你开车过来吧。”
那边宴祁鹤应了一声:“半小时后见。”
宋知欢嗯一声,听见电话那端宴祁鹤似乎正在开车,出声嘱咐:“开车小心点,我先挂电话了。”
“好。”
挂断电话,宋知欢转身回到长椅上坐下,把手机放进包里。
再抬头,迎上羌薇略带笑意的眼神:“男朋友?”
宋知欢摇头:“不是,就一个朋友。”
半小时后。
这会儿,临近中午。
羌薇作为大班带班老师,只需把孩子带到用餐区,自有保育员和配班老师照看班上的孩子用饭。
她就送宋知欢出了幼儿园大门,看见对街停着一辆黑色迈巴赫exelero,长相风流的男人,指尖夹着一支烟,疏懒的靠在车身上。
格外引人瞩目。
宴祁鹤看见宋知欢出来,捻灭手里的烟,丢进垃圾桶,直接朝宋知欢走了过去。
再等看见宋知欢身边的羌薇,眉骨微抬,玩味的笑:“这是哪位美儿——嘶,疼!”
宋知欢收回砸宴祁鹤的挎包,调整肩带背好,白他一眼:“毛病,你是见着美女都走不动路吗?”
宴祁鹤鼻尖嗅了嗅,嬉笑凑近宋知欢:“阿欢,这空气里怎么有一股子醋味儿?你打翻醋坛子了?”
“你有病。”宋知欢冷冷扯唇,转头,与羌薇道:“我先走了,有事打电话。”
“学姐,再见。”
羌薇依旧笑得恬静,目送宴祁鹤和宋知欢离去后,才转身回到幼儿园。
黑色迈巴赫exelero开得飞快,宋知欢放下车窗,对镜涂抹口红,看着后视镜倒退的风景,微微走神。
路遇十字路口红绿灯,宴祁鹤踩了刹车,看着她:“女儿,发什么呆呢?”
宋知欢回神,白他一眼,“叫爸爸,没大没小——”
“宋知欢,你说咱们换个关系,行不行?”宴祁鹤忽然开口。
“换什么关系?”宋知欢把口红塞进包里,双手抱肩,好整以暇看着宴祁鹤。
男人穿着一身深灰色高定西装,宽肩窄腰。
内里黑色衬衫领扣半解,露出小麦色胸膛。因燥热天气,流淌的汗水,蜿蜒而下。
人模狗样。
宋知欢在心中点评。
宴祁鹤看着她,神色似认真,随意开玩笑:“我26了,你也不小,马上就奔三了。要不咱们凑合下,下半辈子一起搭伙过了算了?”
“你说谁奔三呢?”宋知欢没好气瞪他一眼,拿出化妆镜,看眼镜中的自己。
略施粉黛,依然青春靓丽。
妥妥的美少女一枚。
远处红灯跳成绿灯,宴祁鹤弯唇苦笑一声。
这六年,他说过无数次这样的话。
拐弯抹角也好,明示心意也罢。
宋知欢总能找话搪塞他,让他最后无话可说。
偏他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车厢内空气,有瞬凝结。
宋知欢抿唇,到底有点儿尴尬,咳嗽一声:“宴…”
“宴什么宴?叫爸爸,没大没小。”宴祁鹤拿手指戳她额头,笑一声,潇洒释然,“算了,爸爸还想游戏人间,不想这么早进入坟墓。”
他挂挡,踩了油门,黑色迈巴赫exelero再一次驶入车流中。
冗长安静后,宋知欢佯装补妆,又偷偷瞄一眼宴祁鹤,咬了咬唇,仰靠在座椅上。
终是她耽误了宴祁鹤。
宋知欢犹豫再三,出声:“祁鹤,找个比我好的女孩儿吧,别在我身上白费时间。”
轰。
宴祁鹤一脚踩了刹车。
宋知欢一个不妨,差点头撞在挡风玻璃上。
等她直起身,对上宴祁鹤似笑非笑的目光:“你怎么就知道我在你身上是白费时间?”
“……”
宋知欢沉默一瞬,没有说话。
宴祁鹤捏紧方向盘,一个打转,踩了刹车,把车停靠在路边。
他沉默一会儿,靠在座椅上,歪头,勾唇:“宋知欢,我从来不做无回报的投资,你懂的。”
宋知欢笑了声,长腿交叠翘起,歪头迎上宴祁鹤势在必得的眼神,“宴二少,有些投资项目是注定了亏本的,早些抽身才好。”
“那你又怎么知道,你后面不会爱上我?”
宴祁鹤身体微斜,拇指扣住宋知欢下颌。粗粝指腹擦过她白瓷肌肤,扬唇,笑道:“话可不能说太早——”
宋知欢抬手打掉他的手,揉了揉有些微红的下巴。淡嘲:“感情这玩意儿,从来不是投入就就有回报,你我都懂。”
要真有回报,怎不见梁怀洲曾回报她的感情。
可笑。
宴祁鹤深看她一眼,笑了声:“那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呗。”
宋知欢莞尔,挑眉:“奉陪。”
“你输了怎么办?”宴祁鹤靠在座椅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方向盘,戏谑的看着宋知欢。
宋知欢懒懒抬眸,看他一眼:“我输了,你得到我,不亏。你输了,就把你在法国的那栋庄园转到我名下,作为送我的生日礼物,如何?”
宴祁鹤闻言,笑出了声:“敢情你在这儿等着阴我呢?”
去年他爷爷去世,宴家分遗产,他哥宴祁南和他各一半。
法国那栋庄园,就是他所得遗产之一。
宋知欢翘着腿,手指在腿上一下没一下的敲打,轻哼:“我可是心水法国那栋庄园很久了——”
“堂堂宋家大小姐,觊觎我一个无业游民的财产,有点过分了啊。”
宋知欢眼皮一掀,装无辜:“过分吗?有谁会嫌钱多?”
“咱们就打这个赌,赌你——会爱上我。”
宴祁鹤朝她伸出手。
宋知欢一巴掌打在他手心,挑眉:“不会,你输定了。”
宴祁鹤顺势握住她嫩白的手:“不一定。”
“爪子丢开。”宋知欢抽回手,闭眼仰靠在座椅上,“困了,到做造型的地方再叫我。”
“好。”
宴祁鹤轻声应下,默默把车内空调温度调到适宜温度。
宋知欢自那次酒醉出车祸后,这几年身子一直时好时坏,冷不得,也热不得。
听见耳边传来的绵长呼吸声,宴祁鹤微微勾唇,发动汽车离开。
晚九点,南国花园会所24层宴会厅。
宋知欢挽着宴祁鹤的手臂走进宴会厅,递了邀请函,跟随侍从来到事先安排好的位置坐下。
宴家是南城房地产大鳄,这些年,在宴祁南的带领下,涉及多元素领域,公司又到一个新的巅峰,在国内亦是赫赫有名。
所以宴祁鹤的位置临靠拍卖台,在左前方。
宋知欢今晚穿的是一件h今年新夏还未出的高定礼服,黑白拼接斜肩礼服,礼服裙摆很大,是黑色层纱设计,层层叠叠,裙摆逶迤。
她今晚画的冷色系妆容,五官清冷矜贵。
眼线微扬,右眼下的点的黑色泪痣,犹如锦上添花,衬得冷色调的妆容里又多一丝小女人的妩媚。
拍卖会还未开始,宋知欢时差又没倒过来,手臂支在圆桌上,撑着下巴,昏昏欲睡。
一道猝不及防的虚伪恭维声,打断她瞌睡。
“宴二少,久仰久仰。”
宋知欢不耐睁眼,看着眼前出现的中年男人。
地中海,啤酒肚,一副暴发户的样儿。
宴祁鹤也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奈何今晚是他哥逼着他来,他才不得不来。
再说,梁怀洲亦会来。
看着来敬酒的人,宴祁鹤拿上桌上的香槟,举杯,虚伪的笑:“钱总,久仰。”
两人你来我往,说着恭维的话。
宋知欢听着打哈欠,有点后悔答应宴祁鹤来宴会,她真困了。
钱总嘴里嚷着“年少有为”的话,又把话茬转到打瞌睡的宋知欢身上:“宴二少,这位是您的女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