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彬能不能告诉哥哥怎么回事呀?怎么哭得这么伤心?”池越半蹲在小彬面前,平视着他问。
小彬的脸颊上满是纵横的泪水,泪眼婆娑地看了池越一眼,一声不吭的,池越用拇指揩掉他眼角的泪水,笑得很温柔:“好了好了哥哥不问了,先别哭了,再哭眼睛该疼了。”
池越其实从没哄过小孩儿,他是独生子女,从小被哄着长大的,但他身上就是有种温温和和的气质,不管是做弟弟还是做哥哥都很讨人喜欢。小彬原本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抽抽着脸都憋红了,听池越这么温声细语地劝着,情绪还真慢慢平复了下来。
“呜呜,”小彬拽着池越的衣服就不撒手了,撒娇似的跟池越说,“哥哥,我不想学音乐。”
这时候小彬的情绪已经基本上冷静下来了,虽然还抽泣着,但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大声哭喊了,女人一直站在旁边,见状也马上半蹲下来,帮小彬把眼泪和鼻涕都擦掉,池越很温柔地掐了下小彬的脸蛋,问他:“为什么不想学?”
小彬耷拉着眼睛,挺委屈的模样:“我就是不想,不喜欢。”
这个年纪的小孩儿看起来不大,但已经有了自己的思想,强求不得,小彬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池越是真的心软了,小彬抽泣着不愿意屈服的模样让他一下子就想到江渐冬了。
“阿姨……”池越转头看着小彬的妈妈,犹豫着劝说道,“阿姨您别看小孩子这么小,他也有自己的想法的,不能太强求了。”
女人倒是还算理智,闻言叹了一口气说:“我也不知道他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我就是想让他多个好,没想到强迫他。”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又情绪有些激动了,转头问小彬:“你说妈妈强迫你了吗?妈妈这不也是在询问你的意见吗?”
“阿姨您别这么说,”池越赶忙接话道,“小朋友还小呢,有时候只是不会表达自己的情绪,您别凶他。”
池越的语气温温和和的,女人原本烦躁的情绪也慢慢平静下来。池越和她在门口聊了一会儿,全程都是温柔的状态,到最后女人反倒是不好意思了,问池越说:“你是这里的学生吗?给你添麻烦了吧?”
“我也就是来等人的,这都没什么。”池越连忙摆摆手,又偏头看了小彬一眼说:“只要小朋友别再哭就好了。”
小彬确实已经没再哭了,女人跟他解释之后他就不哭了,在妈妈怀里很乖的被抱着。
女人抱着他的时候很温柔,低声的哄劝着,说自己不会强迫他,说会尊重他的意见,池越在旁边看着,也觉得挺开心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是独立的个体,再小的孩子也是一样,家长能给予的东西始终有限,不能也不应该替他们决定一切。
高兴之余他的心里又有点酸酸的,或许是女人的动作神情都太温柔了,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宋如芸来。
小彬可以遵从自己喜好决定了,那江渐冬呢?他就只能这么一直扛下去吗?
因为这个小小的插曲,池越原本愉快的心情有了那么一点点的波澜,好在没过多久江渐冬就下课了,之后就是两人独处的时间。
俩人在辅导班呆了很久,池越听江渐冬弹了很久的钢琴,边弹边唱。
江渐冬的声音低沉又温柔,是燥热的夏日里悠悠然飘过的风,无色无形,又把池越心底那一点小小的毛刺抚平。
江渐冬的歌声听一次就忘不掉了。
这是池越这个暑假回来之后第一次听江渐冬唱歌,只一晚上是远远不够的,时间一晃到该回去的时候,池越问江渐冬:“哥哥,我明天还能来吗?”
江渐冬正在擦钢琴,有些诧异地挑了下眉:“嗯?”
“真的哥哥,”池越也过去一起帮他擦,动作还挺麻利,“我明天还想来,我喜欢听你练琴。”
江渐冬忙着收拾东西,没有立刻回答。
收拾完东西之后俩人就往公交车站走,这一路挺远的,江渐冬回去的时间也晚,只能赶最后一班公交车。
末班车公交没什么人,但车上的每一个行人身上都写满了疲惫,坐在后排的座椅上,江渐冬偏头看向窗外的风景:“坐一小时公交挺累的,你也不用来这么勤。”
“可是我想去,”池越很认真地眨了眨眼睛,说:“我真的很喜欢听你唱歌,我不怕辛苦。”
燥热的夏夜,疲惫的末班车上,池越的眼睛依然是亮晶晶的。
江渐冬的歌声是真的有魔力的,让池越哪怕翻山越岭也想要去听,第二天下午池越如约来到培训班,突然发现小彬竟然也在江渐冬的班上。
正赶上下课时间,小彬蹦蹦跳跳地和几个小伙伴从教室里出来,妈妈上前接应住他,池越愣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小彬的妈妈转头看到池越,笑着跟他打了个招呼。
“这不是昨天的哥哥吗?”妈妈抱起小彬走到池越的面前,“来跟哥哥打个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