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一副不会跟任何人早恋的样子。

“我是说……好学生,你想跟我谈恋爱吗?牵手上床的那种。”谢时屿耐心告罄,放学路上拦住他,“你想什么时候分手就分手,谁都不当真,行不行?”

他没想到江阮竟然还真的抬起眼,认真地看着他,“想分手就分手吗?”

“……”谢时屿刚刚才亲口说的话,总不好这么快打自己的脸,咬了下牙,只能点头,“对,你什么时候想分手,我一句都不多问。”

“那我想一想。”江阮很郑重地对他说。

结果这一想又过去一个多月。

“也没有那么喜欢。”

谢时屿转学到燕宁一中,但是他懒得跟同班打交道,还是经常和校外那群辍学的、要么隔壁职高的混在一起。他们都知道他在追一个人,好奇死了,缠着打听,不过都以为是女生。

“就是追着试试,”谢时屿校服外套搭在肩上,指尖夹着烟,笑得灿烂又多情,“他不喜欢我就算了,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啊,少掺和。”

说完,他又心口不一地去了学校。

他已经连着二十多天没有翘晚自习,老师看他的目光日渐稀奇,但又不好去问一个学生,你怎么今天又来上课了。

但江阮竟然破天荒地请了假。

“班长家里出事了吧,我看他走的时候脸色不太好,连东西都没顾得上拿。”旁边有人在低声议论。

谢时屿给江阮发消息,没有回复,打电话也不接。

他知道江阮父母很早就去世了,家里只有一个奶奶,身体不太好,听说还有阿兹海默,也就是俗话说的老年痴呆。这天之后接着就是周末,江阮还是没音信,他就去找了他们班的英语老师,也是他小姨,问来了江阮家的地址。

“我去给他送卷子,”谢时屿信口扯淡,“他是我同桌,我们关系好。”

等去了江阮家,他才发现奶奶没事,是江阮养的那只玄凤鹦鹉死了。

跟江阮同岁,是他出生那年他爸妈买给他的。

谢时屿没进去,是在门外听到的。

谢时屿想等到傍晚江阮下了补习班,再去找他,结果百无聊赖等人的时候,发现江阮竟然逃课了。

江阮连书也没拿,在补习班旁边的花鸟市场转来转去,看中了一只小鹦鹉,垂着眼问老板:“这个多少钱?”

老板低头一瞅,比了个数。

他没舍得买。

晚上。

江阮的奶奶长年在喝中药,家里总是一股淡淡的药香,还混着江阮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化学溶剂的味道,冷而涩。那片都是老旧小区,每户的面积都不大,但家里被江阮收拾得很整洁,除了沙发扶手上乱放的书。

不是化学竞赛题库,就是各种电影专业书,还有纸张泛黄的手写剧本。

江阮低头在客厅调适他的旧相机,曝光总是出问题,他拿起来随意对着门口一照,镜头里却出现了一个男生的身影,个子很高,肩背挺拔。

“你怎么来了?”江阮有点晕,哭过后湿红微肿的眼睛一怔。

谢时屿头一次看到他哭,心头跟着重重一跳,竟然觉得他哭过以后很漂亮。

一瞬间怀疑自己可能求而不得即将变态。

谢时屿还没说话,江阮忽然听到了几声清脆的鸟叫,他举着相机调整焦距、拉近镜头,就看到了谢时屿藏在身后的那只鹦鹉,淡黄色的长羽,眼瞳底下两片橙红的绒羽,像是皮卡丘的腮红。

和原来那只一模一样的玄凤鹦鹉。

“我们养这个行不行?”谢时屿低头问他,少年嗓音略微有点哑,温柔又轻佻,“我陪你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