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的是周朗女朋友的香水,大巴车里味道太臭,所以借他香水盖盖味道。”任延一本认真地解释着,将里面的t恤也兜头剥了下来,肌肉起伏的曲线在昏黄台灯下半明半暗。他扣住安问的后脑,将他的脸按向胸口:“身上没有,不信你闻。”
他的动作温柔但强势,不容人躲避。安问的鼻尖贴着他的锁骨,呼吸间满是任延身体肌肤的味道,交织着些微烟草味。
“你抽烟了。”他第一反应竟是这个。
“这几天真的太累,”任延解释着,“而且很想你,有时候控制不住。”
“嗯?”安问短促地蹙眉,眼眸中流露天真的困惑,“控制不住什么?”
任延无奈:“一边抽烟,一边听你的录音,时间有限,所以这样最快。”
安问:“……”
任延复又欺近他,语气无端促狭:“耳机里听更好听,你要不要自己听一听?”
安问面红耳赤,一双耳朵烧得厉害,任延轻声哼笑着,手指若有似无揉弄他耳廓得软骨:“再闻一闻好不好?我身上只有我自己的味道。”
安问将他推开些距离,神色仍冷着:“你身上当然不会有,否则……”
不爽地闭上嘴,不乐意讲了。
“否则什么?”任延眯了眯眼,好整以暇地将上半身坐了回去,“否则我跟别人上床了?”
看出来了,安问是在很认真在怀疑、吃醋。
他这样超凡的体能理应配上最好的身材,每一寸骨骼都被形状标准的肌肉完美地包覆着,否则每次打野球时满坑满谷的假球迷都在期望着什么?不就是期望他能脱一脱衣服吗?坐着时,姿态分明是松弛的,背随着垂眸看人的动作而微躬,但给人感觉却又很自然地舒展。
安问的目光停留在他腹肌上一会儿,又很清醒努力地挪开了。
任延将他的视线看得一清二楚,却不动声色,只将一手缓缓地撑上床头,垂眸盯视着安问:“你真觉得我跟别人有什么?”
安问转过脸,没吭声。侧脸被单侧的台灯光照亮,从额头至鼻尖、唇瓣的曲线看着精致而倔强。
下巴被任延单手扶住。他用了些力,捏着安问的下颌骨,迫使他仰起脸的同时嘴唇微张:“宝贝,你要还我清白。”
安问皱了下鼻尖,刚想抗议,声音便被任延用吻封住。他吻得不留余地,卷着安问的舌尖,带着他的舌探入自己唇中。安问不得不大张着嘴,舌根被这样吸得发痛发麻,他用力推着任延的肩膀胸口,呜呜哼着表示抗议,不成想反被一左一右扣了手腕,被钉在床头。
吻了五分钟,什么抗议都没了,什么姿态都软了,安问偃旗息鼓,眼眶红着,湿润得厉害,听到任延在他耳边轻笑,问:“我嘴里有别人的味道吗?检查仔细了?”
“不查了,”安问负气转过脸,声音染上浓重鼻音,“打个电话给周朗就好了,不用这么麻烦。”
看来是还在怀疑,既不想让任延占了便宜,又不想就此拉倒。
任延忍不住笑出了声,想生气,但更多是觉得无奈。
“也许他睡了,或者他跟我串通口供,”他曲起的指侧蹭蹭安问软软的脸颊:“作为一个学霸,怎么能这么轻信?我看还是你自己从里到外都检查一遍更好。”
什么叫从里到外……
安问心慌了起来,挣脱开,手脚并用地想从任延的圈禁下逃走:“不要不要,这是小望的床……”
纤细的脚踝被任延扣住。
“他早就说这个床垫不舒服,你没觉得吗?我们一起帮他换一张。”任延缓慢而坚定地将他拉回自己身前,一手捞住安问劲瘦柔韧的腰腹,声音不悦而低沉地响在安问耳边:“还是说,你一定只想让这张床只保留你和他一起睡过的记忆?”
安问闭了闭眼,用力吞咽着,语气十分恐慌:“这里没有工具……已经一个星期了……”
他说得好含蓄,含蓄得任延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不用,”他从背后覆上安问的脊背,让他贴合进自己怀里,“你的身体比你的数学更有天赋。”
老小区的隔音能有多好?墙壁薄得能隔墙斗地主。纵使嘴被任延捂着,但铁艺床的摇晃和弹簧床垫的咯吱还是在深夜听得人脸红心跳。安问总疑心被人听去了,身体一阵一阵瑟缩地发紧。第一次“检查”完,还有第二次,因为上一次是他检查任延,第二回该任延检查他有没有被人非法进入。
安问抗议不了,他食髓知味的身体沦陷得很快,两个膝盖跪得发红,主动用手撑住床头,好让它不要乱撞乱叫。撑了会儿,手被任延拨了下来,反剪拉高到身后,剪影落在墙上,如一张优美纤细的弓。
“吵……”安问话都讲不清楚,“同学……”
“同学当然都在听你叫。”任延根本不安抚他,反而更刺激他说:“心里想看不出来,问问平时看着正经又清冷,实际上被任延欺负成这样。”
嗓音深沉,充满着高高在上的、冷酷捉弄的冷感。
剧烈的动静中,任延怀疑自己忘了什么重要的事,直到咚的一声,床垫塌陷,底下的排骨架短成两半。
那一下坠落来得猝不及防又快又猛,安问只觉得心脏都被戳烂,他没了声响,脖颈天鹅般绷直仰着,却发不出声音。
身前一塌糊涂。
任延重喘着气,亦觉得心脏阵阵发紧,他笑了一声,脑子里才想到卓望道千叮咛万嘱咐的那一句“排骨加有一根裂了,千万不要剧烈运动”。
要命的喘息中,安问耳边的声音漫不经心,沙哑中含着促狭的轻笑,热气散在耳廓:“宝贝,怎么这么厉害,把小望的床都弄塌了?”
此刻作弄的乐都成了之后的苦果——安问羞愤难当,惩罚着禁了任延一个的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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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份,省篮球联赛总冠军的奖杯再次被省实捧起,任延举起mvp奖牌的影像也永远留在了省实的校史陈列馆的墙上。他是省实建校以来第一个在高二就被top高校单招走的学生,选择北大的消息几乎和总冠军的喜讯一同传遍了整个东省的高中篮球圈,让所有人都为之震惊。
本地电视台记者来采访教练谭岗,“可以聊聊任延这个学生给你的感觉吗?”
谭岗儒雅但不苟言笑:“难管,但也不需要管,他在篮球上的自律和刻苦是我见过最难忘的,比他的天赋更难得。”
“是不是他从入学起,就以这样的单招为目标了呢?”
“不管是单招还是高水平,一直都是我们校队的传统,但他入队不是为了这些,单纯只是为了打个爽,应该说现在的结果是无心插柳吧。”谭岗淡淡地说,“他也对打职业没兴趣,篮球对他来说不是工具,也不是目的,只是为了快乐。”
记者麻了:“有没有什么比较激励人的小故事可以分享呢?”他拼命暗示。
“没有。”谭岗干脆利落地说:“他有钱,长得帅,智商正常,身体优越,头脑清醒,想要什么就努力去得到什么,没有什么激励人的空间。”
记者:“……”
扭头去采访任延:“篮球是你的梦想吗?”
“不是。”
记者:“……”
拜托,是个人都多多少少会说一句我很喜欢篮球希望能打一辈子篮球……
记者高举着话筒仰着头,觉得脖子和手都有点酸:“……那可以谈一谈你的梦想吗?”
“我没有梦想,”任延淡漠而认真地说:“只有一个阶段一个阶段想做的事,想做就去努力,实现了就进入下一个阶段。”
记者深吸了一口气,采访提纲全乱了,晕晕乎乎顺着任延的节奏走:“那你现在这个阶段最想做的事是什么?”
任延在镜头前想也没想:“结束采访,回去约会——他就在旁边,对就是那个最好看,不是,是男的那个。”
记者顺着他的话语转过视线,又随着他的提醒将目光从一群光鲜亮丽的女高中生中转向最好看的男生。
安问正站在花坛边,等着任延的采访结束。墨蓝色西装款校服穿得规规矩矩的,条纹领带上金色校徽别针精致,这一套没人比他穿得更端庄清爽,少年感十足。
记者缠绕话筒线,人麻了:“……这段掐掉。”
任延颔首:“明智之举。”继而礼貌地问:“这样就结束是吗?还有别的什么需要我配合么?”
记者连连摆手:“不用了不用了,这样就很好,我们自己会剪的,嗯……”
任延再度点点头,大约知道自己平板的采访没有什么故事性,便对记者说了声:“辛苦。”
“哎你好像一点都不激动哎。”记者终于忍不住,“我年年采访特长单招啊,省状元呐,他们都还是挺激动的,是性格原因吗?”
“不是,因为这个事情已经有定论很久了,激动的时间已经过去,对于我来说,这个结果并不算很开心。”任延认真地回答她。
“原来你会讲自己的情绪哦,”记者小小地发了下牢骚:“上北大还不开心啊?”
“因为我情感上很想上清华,但理智上只能去北大。”
“啊?”记者傻眼:“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