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上传来的温热触感鲜明,任延心里一震,身体僵着,喉结不上不下,始终未敢吞咽。他由着安问含吮他的下唇,又笨拙地用舌尖描摹唇形,扫着他的齿关。
简直无师自通了。
电脑外接音箱里传来一声尖锐尖叫,安问原本就做贼心虚,整个都被吓得剧烈抖了一下,唰地一下便将唇移走了。任延掀开眼眸,因为过于震惊而毫无波澜的眸光沉沉地注视着安问。
安问早已规规矩矩地坐好,一手拿薯片,一手拿罐装鸡尾酒,似乎正无比专注、投入地看着电影。
颈侧传来茸茸的痒感,是任延的发梢蹭到了皮肤,安问僵了一下,稍转过脸,很意外地抬起眼眸:“你醒了呀。”
任延:“…………”
如果不是脸红得太明显,耳朵烫得太灼人,目光躲闪得太有鬼,他这一句,演技倒也不算太差。
安问不给任延说话的机会,语速很快地汇报:“我猜到你说的反转是什么了,就是说他爸爸早就死了其实被做成了人偶然后他的这个后妈其实就是那个傀儡师或者是被鬼附体了,对吧?”
电影还没演到这儿,他一个三心二意的人倒是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果然聪明。任延却没夸他聪明,视线意味明确地停在他丰润的、带着可疑水光的嘴唇上:“这里怎么湿了?”他伸出手去,拂了拂他的唇瓣,指腹抹到一丝水痕。
“喝、喝酒喝的……”安问的声音小得不能再小了。
任延的眸底始终晦浓着,更添着高烧的一丝迷离病色,这让他的眼神危险得难以琢磨。安问被他盯得脚底心发麻,半晌,听到他没头没尾地、低沉地问:“我现在发着烧,不怕被我传染么?嗯?”
安问早就觉得他不对劲,被这样一说穿,才意识到任延果然生着病。他用手背贴了贴任延的额头,如此滚烫:“刚刚问你,怎么不说?”
“不想你关心我。”
安问愕了一下:“为什么?关心你不好吗?”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那那……”安问急起来好可爱,眉头皱着,像只在晒谷场上没头没脑走来走去的绿色小鸟,“那你吃药了吗?”
“吃了,过期了。”任延淡定地说。
安问:“……”抱起任延的胳膊:“那去医院,挂盐水,开药。”
“不用,去药房直接买点药就好。”任延把他重新拉回自己怀里:“把电影看完再说。”
还剩十几分钟,安问被他圈坐着,任延下巴仍搁他肩膀上,哼笑了一息:“每次看都很不认真,下次不带你看恐怖片了。”
“这个鬼好恐怖,我知道她要出来,都把眼睛捂住了。”安问怪聪明地回,“从眼睛缝里看。”
任延若有所思:“所以你还没看到玛丽肖的真面目。”
“我不要看!”安问斩钉截铁。
“后面没她的戏份了。”任延安抚他,“只剩下一个反转。”
电影音效果然趋于静谧,让人不自觉放松警惕。男主角走上铺有地毯的旋转楼梯,走上他父亲的房间。古堡般的住宅仍然处处透露着阴森诡异,安问一心想知道自己猜的那个结局对不对,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全神贯注地等着揭秘。
果然——男主爸爸是空心的!已经被做成玩偶了!但是——“现在谁才是木偶?!”年轻漂亮的后妈鬼魅般地问了这一句,面容极速狰狞蜕变——安问张了下唇,心脏像收到剧烈撞击,分明是被吓到了失语,捂着眼睛猛地缩回到任延怀里。
太恐怖了!!!!
任延被他扑地措手不及,半抬着手哭笑不得:“喂,就一秒而已。”
过了会儿,衬衫衣襟出现湿意,任延慢慢睁大眼睛,不可思议:“你、……你哭了?”
安问揪着他的校服,打了个哭嗝:“你骗我,你故意的。”
怎么可以让一个听鬼故事都会失眠的小哑巴看这种画面,这是虐待……
“我真不记得了,五六年前看的。”任延拍抚着他躬起的脊背,“都是假的,不怕,嗯?”
因为如此专注,两个人都忽略了大厅的动静。
“卧槽老邢来了快跑快跑!”
“干!等等我!”
“这里这里这里快快快追过来了!”
老邢眯着眼,一边扶着眼镜,一边在大厅通道处小轮发动机般嗖嗖抡着两腿跑了起来:“谁啊?谁跑得那么快?以为我看不出来是不是?给我站住!”
七八个穿着省实校服的刺儿头鸟兽般逃窜,老邢冷笑一声,不追了,背起手慢悠悠跺起步,把偌大一网吧当自家花园遛。以为他前后门没留人吗?naive,今天就把整个月的kpi抓牢!腰间钥匙串随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叮当晃悠,现在,就让他来好好瓮中捉鳖——手往包厢门一推:“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