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优唔了一声,又说:“我觉得你在海边气色比在医院时要好,不如我们多待一段时间吧。”
陆观潮低声笑起来,他小声同阮优咬耳朵:“好像不是因为在海边的原因。”
阮优累了也困了,反应迟缓,没能立刻明白,陆观潮便又说:“是因为吃到了想吃的。”
“你好烦!”阮优这才听明白陆观潮的话,他转了个身,想离陆观潮远点,又被陆观潮揽着腰捞回来搂着。
“这不是有科学依据的吗,以前你腺体受伤去复查的时候,你忘记向医生是怎么说的了吗?”陆观潮说。
阮优回神想了想,冲着陆观潮哼了一声,他用手肘怼一怼陆观潮,道:“你少来了,我那会儿还以为你是对我有意思才陪我去医院的,想起这些事我就火大。”
“是有意思。”
陆观潮贴着他的耳朵说:“我一点也没看出来你喜欢我,你要不说,我还以为你很讨厌我呢,平时在家总是避着我,所以那会儿我想看看你到底在干什么。”
阮优被陆观潮说话的气息弄得痒痒,陆观潮在故意逗他,阮优又怼他一下:“所以呢,你现在要跟我翻旧账了吗?那我可是有一肚子旧账要跟你翻!”陆观潮自知理亏,连忙缴械投降:“没有没有,是我的问题,我没有要跟你翻旧账,我只是说说,表达一下我的感受。”
“你真的很坏,陆观潮。”
阮优已经闭上眼睛了,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说,他语气轻飘飘的,看起来不像在声讨陆观潮,只是随口一句感慨。
陆观潮当然知道这个坏里包含着阮优的玩笑,也包含着阮优的真实感受,他对阮优的确做过许多很恶劣的事情,这些事并不是他们如今重修旧好就能够当做从没发生过的,阮优不提,只是因为他在朝前看,陆观潮也要朝前看,阮优不许他背负太多情绪,那些过往他就也重拿轻放。
已经发生的事情无法再回转,陆观潮只能在心里第无数次地告诉自己,以后一定要对阮优好。
阮优眯着眼睛躺了一会儿,还是没睡着,他混混沌沌地喊陆观潮:“陆观潮,你睡了吗?”“没有。”
陆观潮说:“我在等你睡着。”
阮优的睫毛抖了抖,但他没睁开眼睛,就这么闭着,他对陆观潮说:“我睡不着了,聊聊天吧。”
“你想聊什么?”“就……聊聊你为什么喜欢我吧,我都告诉你我为什么喜欢你了。”
阮优说。
他这语气像是小朋友之间交换秘密一样郑重,陆观潮笑了起来,他的思绪回溯到一年前他们还处在婚姻里的日子,为什么喜欢阮优呢,陆观潮想了一会儿才给出回答。
“反正总不会是因为你煮的咖啡很香,做的菜好吃,烤的小饼干也可爱,这些都不能算是原因,对我来说喜欢总是慢慢积攒培养的,有一段时间我感觉每天都能发现你身上很可爱的地方,你很吸引我,优优。”
阮优挠挠陆观潮的手心表示不满:“说来说去,你还是没说为什么喜欢我。”
这是不给出一个答案来就不肯罢休的意思了,陆观潮沉吟一会儿,说:“其实我想不到什么很精准的理由,但是你刚才那样问我,我突然想起来沈良结婚那一天,我们一起去一家饭馆吃饭,你跟沈良说了几句话,不太高兴,但是我点了你喜欢吃的小黄鱼,你的眼睛立刻就变得亮晶晶的,一直在慢吞吞地吃鱼。
听我说话的时候嘴里还塞满一大口鱼汤泡饭。
我在那一刻发现你和沈良一点都不一样,你真实,可爱,像是踏踏实实站在地上,让我也落在地上了。”
“哦……”阮优听明白陆观潮的意思了,他拖长音调,说:“你这跟说我是老实人有什么区别。”
陆观潮闷声笑起来:“我没有这个意思。
而且人不可能总是虚无缥缈地飘着,落地才是必然的。
而且我很庆幸你让我落地,从不切实际的幻想里进入真实的生活,最庆幸的还是我居然明白了这一点。
如果我三十岁五十岁才能明白过来,那岂不是什么都来不及了。”
想了一会儿,陆观潮又说:“而且优优,你也不全是让我回到现实,我们分开以后,我还以为我们再也不会在一起了,那时候我才明白你并不全是我看到的那副宜室宜家的样子,我做梦是你睁开眼睛也想见到你,也不能算是幻想了,就是渴望,只想跟你在一起。”
“你那是魔怔了。”
阮优轻声说:“陆观潮,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结婚太快,分开太快,复合也太快,如果时间再久一点,我们可能就没这么疯狂了。”
“但是被理性权衡、反复测量的是实验,不是感情,感情是没法用工具衡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