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金笼之中 烂俗桥段 2278 字 2022-09-13

虽然黎琛的态度珍重而谨慎,像在对待珍宝。

他这样懂亲人,一定亲过不少人。

季绍庭坐起身,看见自己膝盖处的皮肤在泛红。他刚刚跪了太久了。

的确是这样,必须是这样。温柔是假的,黎先生大概是那种只会在情事上温柔的男人,其余的他毫不关心,他甚至不会在意自己在沙发前跪了多久。

一切都是假象,他不该为此沉沦。黎先生要亲他,只是因为他的占有欲。他是野兽一样的人,不喜欢自己的领地被进犯,厌恶自己的猎物被染指。今晚的一切都是因为那个法国人,亲吻不过是黎先生宣示主权的一种方法。

季绍庭满心暗淡地走进洗手间刷牙。

黎琛,他的占有欲很强。

他甚至不允许他私自出门。他恐怕从来都当他是一件物品,再好些是宠物,所以偶尔会给他点甜头,比如昂贵的婚戒与盛大的婚礼。

季绍庭看着镜中的自己,心想这人是谁呢,为什么这样疲惫,像才结束了一场纠缠搏斗。

对手是他自己,矛盾的根由是爱或不爱。

而黎琛手里握着牙刷,最后还是把它放回了杯中。

他在夜里回味季绍庭两片柔软唇瓣的触感,的确不是甜的,是纯得跟白开水一样的。季绍庭明明都二十六岁了,怎么好像还停在无邪的年纪,几乎是呆呆傻傻地由着自己亲,一对手从头到尾都规矩地放在膝盖上,嘴也不晓得张开,笨得叫黎琛不舍得扣住他的后脑勺,狠狠地攻占进去。

想到这黎琛心里又腾升起一股喜悦:季绍庭真的没亲过人。

他就是亲吻本身,是专属于他黎琛的亲吻的全部意涵,单是认识到这一点就叫黎琛今晚注定失眠。他翻身下床,进到书房,打开保险柜,取出两人的结婚证,盯着两人的照片。

季绍庭真的很懂笑,平时厚厚敦敦地缺乏个人气质,一笑起来立刻就有了热和光,叫黎琛心头爱欲滚烫。

他反复阅读说明页上用红墨打印的“确立夫妻关系”,只觉得这红色是介于梦幻与现实之间的另一种颜色,是季绍庭那粒眉尾朱砂痣的颜色。

第二天黎琛用完早餐在玄关站了一会儿,季绍庭走过来问黎先生是忘了什么东西吗,黎琛点了点头。

“是什么?”季绍庭半转过身,“我帮您拿,在哪?书房吗?”

黎琛只做了个让他走近点的手势。季绍庭疑惑地在他跟前立定。黎琛是真的高,季绍庭踩着玄关的一阶楼梯都还得继续仰视他。

被覆下来的吻封住嘴唇时,他半分都没反应过来。

这个吻较之昨晚要短暂许多,但与昨晚一样都是浅尝即止的。结束以后季绍庭双目怔怔,干巴巴地只能吐出三个音节:“黎先生?”

“我忘记亲你了。”黎琛回答得一本正经。

然后就不再看季绍庭,转身离开的动作很干脆利落,好像他并没有把某个人的心搅成一堆混粥烂汤。

黎琛开心了,今早洗浴时他洗去了季绍庭的亲吻,当然要再讨回来。

他是开心了,可季绍庭的一整天却都不好过。他本来的日子就不好过,大把大把无处扼杀的空虚光阴,送上断头台都处决不及,现在这些光阴悉数被黎琛今晨的吻填满,每一秒都塞得饱饱的。

这很糟糕,季绍庭能解释黎琛昨晚的举动,但今天早上这个显然不明不白。

这一切都糟糕透了。

他躺在沙发上。电视里是永无止境的剧集重放。糟糕透了,他不喜欢,他惧怕所有出乎意外的情节展开,他的应变能力真的很差。

到下午的时候他昏昏沉沉地做了个梦,梦见自己被关进一座笼子里,紧闭的笼门用的不是锁,而是一枚戒指。

在梦里他失去了对质量的感知能力,不知道这个戒指到底有多大,只知道它将两根栏杆圈进了其中,首尾焊接得天衣无缝,也将他锁成死囚。

醒来是因为手机在响,季绍庭一颗心因为噩梦而跳得又快又急,脑子跟断了电似的,一时记不起自己在哪。他偏偏倒倒地坐起身,从茶几上捞过手机,刚接通就是季临章的责怪:“干什么你,打了三次才接。”

季绍庭揉着太阳穴回答:“刚刚在午睡。”

“这都几点了,还午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