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沉默的季父这时出声了:“结了还能离吗?”
“当然能,我总不能占着黎先生这么优秀的基因吧?”
季临章护短,当即接道:“我们家的基因也不错啊。”
“我的不错,你就算了。”季绍庭玩笑。
季家父母休息得很早,聊天到最后只剩下兄弟俩。季临章还光着膀子,似乎是不打算把澡洗完了。季绍庭给他截了屏,传到手机里用涂鸦软件给他画女装。
公司重回正轨,不过还有几场财务纠纷的官司要打。季临章说自从季绍庭住进黎家以后,父亲一直很内疚,现下他还要和黎琛结婚,恐怕心里更不好受。
季绍庭自幼身体不好,是所有人的掌上明珠,一家人都只盼他平安快乐,从不要他担起什么责任,在感情方面更是不催迫,只等他遇见个喜欢的人,结果他现在要和一个可以说是完全陌生的人结婚了。
“庭庭,”季临章声气沉重,“你跟哥说真心的,黎先生怎么样?”
季绍庭还是那句回答:“很好啊,救了我们全家。”
“我是问他这个人,你刚不是说了吗?陈阿姨手术过后应该还能健康地活上几年,那么你这几年都得跟着他。”
季绍庭的手指一顿,季临章的蕾丝起了条边。
这几年都得跟着他。
在这座华丽却空洞的大宅里。
季绍庭眼眶蓦地发热,内心深处一阵扭绞,这是恐惧的生理表现。这种恐惧跟他被钳着手腕拽进客厅时一样,来源都是黎琛。
他喊了一声“哥”,坐起身,几乎是出于求救本能地想要倾诉:“我跟你说个事,你别跟爸妈讲,其实我……”
我不开心。
他在这里就像在坐牢,每天去医院探访的那一个多小时,就是他的放风时间。
黎先生人很好,救了他全家,还会纡尊降贵地给他包扎伤口。可是他不懂他。季绍庭没谈过恋爱,但他有幻想。所有人都对爱情有幻想,季绍庭想要的是理解与尊重,如同他家人所给予他的一样。
他需要自由,他需要工作。他是一个要通过施与善意来自我实现的人,他必须看见他自己被人需要,这是他无法被转化的天性。
他甚至话到嘴边还是说不出口,不能再让家人担心,于是他语调一变:“我困死了,季临章!你还让不让人睡觉!”
季临章白眼一翻,骂了句小崽子滚蛋,就挂断了视频通话。
第5章 开心的事
黎琛算是个工作狂,坐到他这种位置,想轻松其实可以很轻松,听听汇报签签文件,不必样样都亲自过问,但他对事业的控制欲很强。
他对自己日程的控制欲也很强,拥有比新闻联播还准时的作息:每天五点半起床,长跑一小时,洗澡、换正装、早饭。雷打不动。
季绍庭把黎琛的时间表复述给季临章,让他好好学习,换回季临章的白眼:你是不是已经胳膊肘往外拐了?
季绍庭佯装苦口婆心:哪有,我只是让你看看,三十三岁就位居富人榜前百的成功企业家到底是怎样炼成的。
季临章今年也三十有三,立刻听出了季绍庭的言下之意:你还说不是胳膊肘往外拐?别明里暗里损你哥成吗?
季绍庭发了个拍肩表情:哥,你放心,黎先生要是肯写成功学鸡汤,我立刻给你搞一本签名版。
季临章还要挣扎,季绍庭抢先回道:黎先生差不多回来了,我去晾汤,你好好对账,工作时间不要玩手机!
黎琛最近为了探病放得早,五点左右就会到家。季绍庭将熬了一下午的汤汁舀进碗里时,黎琛的车已经驶进前门了。季绍庭擦干了手,走到玄关给黎琛开门。
“今天先坐一会再走,可以吗?”他给黎琛拿出拖鞋,再弯身将他的皮鞋并好,“我给您煲了汤。”
虽然只有一个人住,但黎宅的饭厅设计得很开阔,装潢是精致繁复的欧式宫廷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