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声,纪清风说话的声音,纪南舟报警的声音,在穆知澜的耳朵里交缠成为一曲极度不和谐的和弦。

他在这不和谐的和弦声中,逐渐闭上了眼。

等穆知澜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在医院了。

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床,所入目的一切,都是死寂的白。

站在他病床旁的只有纪南舟、纪雪还有曹医生。穆知澜撇撇嘴,想问纪清风哪里去了,可话到了嗓子眼才想起来,就算纪清风在这里,自己也见不到他的脸。

在不在,区别又不大。

看着穆知澜醒过来,纪南舟赶紧牵着纪雪和穆知澜道歉,纪雪也是真的吓坏了,抱着玩具娃娃还在哭。

“没事没事,”穆知澜伸手揉了揉纪雪的头,小姑娘正因为愧疚把头压得低低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小孩子胡闹嘛,正常的。”

错的又不是孩子,而是声称着比孩子更成熟,更有力量,更有智慧的大人。

蓦地他想起来今天是工作日,纪雪也好纪南舟也好,可别在这里跟自己继续耗下去了。他找了个理由打发母女二人离开,留下他和曹医生共处。

也是到这个时候,穆知澜才能说点心里话。

“一年了,”穆知澜躺在床上,用手腕遮住了自己的眼睛,他不想在别人面前哭,只是医院的灯光略微有些刺眼,想起这一年的治疗和修复,总觉得是自己的眼睛判了他们所有的努力毫无意义,“我还是看不到他,这样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我也已经.......”

他已经快到了崩溃的边缘。

他不想在像这样日日小心地活着,家里拐角处永远都放着眼罩或者是面具。

曹医生没有说出什么安慰他想开点的话,在他跟踪治疗穆知澜的这段时间,曹医生也清楚,穆知澜根本不是一个可以通过安慰来得到暂时舒缓的病人。穆知澜如果得不到缓解,他是真的有可能走出伤害自己的行为。

“你有没有想过,故地重游,”曹医生提出了一个建议,“让纪清风陪着你去你曾经住过的地下室,这样说不定可以用新的记忆去掩盖你曾经痛苦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