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母原地踱步,淡而冶艳的香水味像一只巨掌,从周身罩过来。她用紧绷的眼角乜着岳小川,逼得他不敢碰筷子。
短暂的惊诧后,楚天长很快镇定下来,“妈啊你别转了,你都知道了?”
“我是你妈,你那点特殊爱好还能瞒得过我?念书的时候,跟家里要钱买房子,我以为你是金屋藏娇,结果跟那个大明星玩过家家,还养着人家一家子,你搞扶贫啊?学校没发个奖给你?现在跟家里要钱,捧小网红,这么多年过去了,还真是有出息。”
“阿姨,我是演员。”岳小川低声纠正。
“你闭嘴!”楚母弯起十指要施展九阴白骨爪,光洁的指甲反射出森森寒光。还好被楚天长眼疾手快地拦下,隔离在客厅。
“我是借,不是要。你能不能冷静点,别张牙舞爪的?”要疯了,那些挣扎在亲娘和老婆之间,生存在夹缝中的男人们,都是如何度日的?比如可敬的王三一同志,怪不得动不动就一脸阶级斗争的苦大仇深。
“儿子,我是冷静了很久才来的。早些年我没拆穿你,因为我知道物极必反,不如顺其自然,等你玩腻了,自然会选择家庭,反正男人什么时候结婚都不晚。可你非但不腻,还越来越起劲儿。”
楚母的语气略微平缓下来,却依旧如冰刃般尖利,远远斜睨着岳小川,“岳小川,你是东北人,你是不是会什么跳大神那些,把我儿子迷住了?”
“会跳街舞,跳大神不会,我家不搞封建迷信。”岳小川沉稳地答道。
“这个人,是我一步一个脚印追到手的,很难。”楚天长望向他,“他不但没迷惑我,还鼓舞了我,反正这辈子是腻不了了。”
“天长是导演系硕士,要你这个大学都没考上的土鳖鼓舞?你别乱影响他我告诉你!”楚母的指头隔空戳来,“天长,妈妈觉得他是个骗子。”
“就您这大手大脚的优秀儿子,我要是骗子早发家了!”岳小川忍不住反唇相讥。他能容忍她甩自己耳光,但无法容忍她侮辱贬低自己的人格,“我知道你家条件好,但你别瞧不起人,我家也不差!从我爷爷、姥爷开始就是劳动模范。”
楚天长瞅准空隙,飞速插了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截断,“是小川让我重拾信心,开始拍自己的电影,也是他帮我戒酒——”
“我说呢,酒柜怎么空了。你让我儿子做饭做家务就算了,连酒都不让喝?你当他妈得了。”
“我不想当他妈,我是他男朋友。”岳小川想说,您的优秀儿子因为酗酒差点变成植物,呵呵。
三方陷入突兀的沉默。
半晌,楚母温婉中带着冰碴的声音幽幽响起,朝向儿子,说的是方言:“你甩了这个跳大神,找个年轻姑娘结婚,否则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你自己去弄吧。你最近又开公司又招人,手里的钱花得差不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