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楼东侧走廊不开监控,这个传说从前两届一直流传到现在。不过也有人说,曾经在晚课课间亲眼看到摄像头在头顶移动,所以面对教导处的围追堵截,胆子再大的小情侣也不敢轻举妄动,大多只能趁着晚休走出校门,抓住这片刻光阴在附近的楼群里温存。
但祁松言知道,这不是传说,是真的。能转到十二班,他家里托过些关系,他爸带他拜路子那天去的就是监控室,两个大人在寒暄些什么他根本没在听,只清楚地看见监控大屏上主楼东侧的所有楼层的画面全都是黑的。可能因为那是老师的办公区域,也可能学校对于抢不上位置只能偷偷溜过来使用教工卫生间的女生很是宽容,但无论原因为何,那是一个视线死角。
那天,祁松言盯着监控里的一片漆黑,脑中曾闪过“真是个谈恋爱的好地方”这种念头,但彼时的他还不知道第二天就会在新班级里遇见他的命中注定。今天,窗外飘起轻雪,除了有晚课的老师以外,其他教工都赶在晚高峰彻底高不可攀之前打卡下班。女生们被分数刺激得扛不住,纷纷找闺蜜抱团取暖,或者对男朋友进行压力转移,没人注意到他把秦笛诱骗到这个黑暗的角落。
“就在这…约会?”秦笛背着手,把臀尖压在手背上,抬眼望他。
祁松言的表情看不真切,语气却清晰地传递了情绪:“没想和你约会,不那么写你也不能乖乖过来。说说吧,都瞒我什么了。”
秦笛眨了眨眼,干脆地否认:“听不懂。”
“可以。那今天咱俩谁也别回去上课,就在这儿约一晚上。”
秦笛听了抬脚就要走,却被祁松言双臂一撑堵得无处可逃,他想发脾气又心虚,从墙上挺起上半身,往前踩了半步,几乎贴在祁松言鼻尖,话音放得稳又软:“没瞒你。黎帅找我也没说什么,就是让我好好弄弄数学。你也看见了我这分数,真是一做大卷就不适应,这次实在太差了,心情确实稍微低落一下,但现在已经没事了。”
他的呼吸都扑在近在咫尺的下颌,上午祁松言剥给他奶糖,甜味还染在衣襟,随着气流跳过来。可祁松言并不想吻他,他把秦笛按回墙面,又撑开一段距离,似笑非笑盯着他:“继续说,等你良心发现,不骗我了,就让你走。”
秦笛抓了抓耳朵,有点烦躁:“你想听什么啊。”
“听句实话。”
“我说的是实话。”
“说的都是真的,但是不全,对吧?秦小笛,搞这些七七八八的逻辑小圈套是不是瞧不起我智商?再傻也知道你谈完话回来在后门站那半天肯定有事儿。”
秦笛没料到他能追着自己的影踪看得如此细致,一时解释不出来什么,急得眼眶发红,低头狠喘了几口长气。
祁松言听他磕磕绊绊的呼吸,也难受得不行。可是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教会这个小朋友完全信任他,尽情袒露一切呢?每次他觉得行了,又好像看见秦笛在暗悄悄修砌出新的玻璃墙,将来如果真的异地了,这墙他都来不及拆,必须现在就没收他砌墙工具。
他叹口气,把秦笛放在口袋里的手从手帕上拽下来,握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