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笛和祁松言倒了垃圾,拎着桶回来就听见他们聚在一起讨论,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谁也没提昨晚离校时看到了什么,尽量不显眼地回了座位,坐在讨论圈的边缘。
史雨铮吞了半包速溶咖啡,张嘴直喷粉末,被王初冉嫌弃地推了很远,也还是义愤填膺地吐槽:“学校这是要疯啊,大黑天逮人玩儿。万里红,红万里,扫黄打黑干到底呗?”
“严禁,懂吗?咱们学校该说不说,这两年也有点名声在外了,提起来一中就是河边婚介所,领导估计是挂不住面子了。”
“哪个学校还没谈恋爱的了!凭啥就说咱们?”
“凭空间贴吧开帖秀的都是穿一中校服的…”
朱瑞一句话,让大家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李铭轩挠挠耳朵,说:“嗨,谈就谈吧,那么高调干什么呢。笛,你说是吧?”他为了缓解尴尬,碰了碰秦笛的胳膊想寻求附和,可秦笛抬起脸,面色却不怎么好看,顿了几秒才干巴巴地说:“可能,忍不住吧。”
忍不住啊。当你喜欢一个人,也幸运地被他喜欢,很难把那种雀跃与欢喜全部封进自己的小罐子,拧得再紧也会溢出晶亮亮的甜味儿。童晨星昨天揶揄他,保持这个状态,再过几天全校都能盲猜出秦笛谈恋爱了,包括保洁阿姨和主楼天台养的黑背。他才发现,自己最近确实是有些不一样了。
他很快乐,人生中似乎没有这么开心过。星星亮了,花也很香,祁松言吻他的时候极温柔。连不小心摔了碗,被江虹追着骂了半个小时,他也觉得没什么了,不再趁着夜色跑出去透气,而是窝在被子里给祁松言发短信说晚安。他想在一切场合触碰这个令他万分喜悦的存在,甚至在被新闻扰乱了心情的当下,依然下意识地想去牵祁松言的手。
可祁松言不知在想什么,拿走了垂在椅子下的手,他许久未见的向下的嘴角,淡落的神情又出现了,他把眉心的褶皱按平,不自觉地沉闷地呼了一口气。
中午,王初冉去抽下一轮的签,结果在外面晃了一个小时楞是不敢回班,最后还是被余可拖回来的。秦笛看着那张纸条,拍拍王初冉温声道:“没事啊,冉妹儿,咱们尽力就行。”
王初冉哭丧着脸嘤也嘤不出来,一头倒在桌上失魂落魄地说:“你们杀了我吧,我是千古罪人,我上辈子可能红烧过锦鲤…”
李铭轩和余可安慰不出什么,就闭嘴盯着纸条,因为这实在是奇差无比的一签。首先,对手抽到了十四班,理科实验班里的各项全能,语文汪老师是他们班主任,得天独厚的资源。其次,辩题是“代沟的主要责任在于父母还是子女”,他们抽到的是正方,在于父母,基本上再怎么客观剖析,也等同于指着全员为人父母的评委的鼻子,振振有词地训他们冥顽不灵。
祁松言一上午不动声色地躲了几次秦笛的触碰,心里非常不好受,去超市买了两个奇趣蛋,回来就看见四个人围着一张纸条气氛凝重。他把零食揣进口袋,走过去看了看那张辩题签,挤出个笑脸劝慰道:“已经四强了,你们压力别那么大啊。”
李铭轩也把下巴磕在桌上,叹口气:“怎么能不大啊,多少人盯着。”
祁松言拍拍他肩膀:“最主要是辩出个风度,你想你发挥得好,是不是小姑娘就都记住你了,是不是春天就来了。”
李铭轩嗖地坐直,眼神发亮,瞥到对面的秦笛,耳朵又耷拉下去:“有笛在,谁要看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