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娉也试图劝过文千凡,结果和女儿那得来的回答并无差别,这是一对脾性骄傲和倔强到骨子里的父女……
贺娉想要补偿,每年除夕前后都会不定期给女儿打去一笔钱,起初打去的前两次她也收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不再接受了。
蒋易哼笑了一声,拿来的那些钱除了让他那赌徒后父拿去砸在赌桌上,还能留多少,与其让这赌徒输完了留着一股戾气朝他和老妈拳打脚踢,倒不如原封不动一开始就不要收。
当然这一切丽姐不说,蒋易一定也不会提,贺娉什么都不知道,只想着也许女儿也一并把她恨下了,心里头十分难过,却仍旧每年都定时打过去,仿佛这样心里头才能稍微踏实些……
她也以为女儿这么些年从未联系过他们,应该是一直都过得很好的,谁能想到接到沈悦清电话赶来H市时,见到的能是这一副样子……
贺娉只觉得自己这几十年间积攒而出的愧疚,仿佛在这里,已经快要化作眼泪,几乎一次性便要流干了。
“小易,告诉我们吧,”文千凡已经巍颤的老音抖得十分厉害,像是许久未曾张口说过一句话,嘴皮子竟有些不由自己控制的不住抖擞着:“你妈妈究竟是怎么了……”
说到这时,这要强了一辈子的男人,也心硬了一辈子的男人再也化不去堵塞在鼻孔间的酸涩,垂了一滴浊泪在交握膝盖间的双手上,绽开出一片水花。
蒋易红着一双眼看了文千凡一眼,然后扭头深深望着被捆在房间里的丽姐。
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但他分明能清清楚楚感受到隔着一堵冷强的卧室里,一定有个女人弃了假寐,正盘腿坐在床上低声唱着别人听不懂的B市方言童谣,清亮眼眸里兜着两潭汪洋,每唱一句,汪洋的水便要洒出来一些……
D市晚弘机场。
沈邪戴着一只口罩,站姿有些随意的背靠着机场二楼护栏,一手插衣兜,一手摆弄手机,不时抬起头在机场来来往往的密集人群间寻找熟悉的身影。
春节期间的客流量总是要比平常大得多,视线也会受到一定影响,沈邪在一波波于脑海里恍成虚影的人群里抬头看了好几眼,看一下要眯缝着眼睛歇一会,实在有些费眼神。
“这位帅哥好生眼熟哪,”一抹修长浅蓝背影贴在沈邪身后,用没拿行李箱的右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语气欢快着:“要不要转过身来把口罩摘了,让我看看是不是我那二哈弟弟。”
声线再熟悉不过,沈邪笑了两下,转过身来的间隙一并将口罩取下了。
来的人正是沈真。
“快快快抱一个,”还没等沈邪开口叫姐,沈真不由分说便是一个大熊抱:“一年就见这么一回,可想死姐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