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俩从没有在这么冷静的情况下挨得这么近,赵舒铭觉着自己能闻到一股潮湿的水汽,这不知是陆鸣身上传来的,还是来自这铺天盖地的雨,并没有实际的味道,单单只是冰冷的洁净,被酒吧里乱七八糟的气味熏疼的嗅觉一下就像被清水洗过似的舒适。
两人走了好长一段距离都没说话,肩膀时不时一触即分,沉默中这若即若离的触碰就如夜风中的烛火,摇摇晃晃的,安静,却又像带着些许心事的颤抖,总令人十分分神。
赵舒铭一直看着地上,突然肩膀被人用力抱住。
他震惊抬头,前面一辆车飞驰而过,溅起一串水。
“怎么不看路?”陆鸣皱着眉放开手,看他没事,便充满戾气地望向驰远的汽车,看那样子对方只要走慢一步就要冲上去暴打一顿。
“有点……”总不好说自己走路都走得出神了,赵舒铭定定神,“有点累。”
“那叫车吧。”
陆鸣摸出手机要打车,被赵舒铭阻止了:“算了,每次从酒吧出来都头晕脑胀,走一走呼吸点新鲜空气会感觉好点。你怎么突然跑过来了?”
“听说你没带伞,回得又晚。”陆鸣道,“这雨要下到早上了。”
赵舒铭揶揄道:“又何必跑这一趟,我可以借伞嘛,还可以打车。”
陆鸣闻言一愣,有点尴尬地道:“没想那么多。”
因着这样那样的原因,赵舒铭是常常关心照顾别人的那一方,最明白其实那些看似最无用的关心才是真正发自肺腑,就好像父母老爱问小孩冷不冷饿不饿,不是不明白对方也许有办法自己解决,只是情不自禁罢了。
“谢谢。”赵舒铭低下头小小地笑了一下,想起之前自己对李莉说的那番真爱言论,觉得特别好笑,“为我跑这一趟。老实说,我很感动。”
这突然其来的表白把陆鸣搞懵了。
“这话不开玩笑。我家里人都对我很好,但可能是性格原因吧,大多时候都是我在照顾他们。”赵舒铭没说得太具体,赵虹这样的母亲不能说不好,她对自己的儿女确实是掏心掏肺,但她和其他母亲不一样,因为她自己也是个永远长不大的小女孩,“所以我是很想要被照顾的,说来我小时候就很想要一个哥哥。”
他自顾自地说着,完全没注意到说到这儿时陆鸣朝他看了过去。
“所以你这样关心我,我是真的很开心的,这一点我希望能让你知道。”赵舒铭假话都可以说得发自肺腑,何况他现在说的确实是真的,那认真态度瞬间就把陆鸣搞得不好意思了,在他看过来时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没那么严重,又不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