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夜晚的空气中飘荡起悠扬的乐铃。樱树的花瓣飞扬,紫荆树的影子轻晃。空无一人的花坛边上,一白一黄两只野猫飞快地钻进黑魆魆的灌木林。清风携来阵阵幽暗的花香,也拂得头顶的枝叶窸窣作响。
就是在这样湿润而沁凉、温柔而宁静的夜里,那个人跑得气喘吁吁。
而看到他的那一刻,那人的眼神,炽烈的,汹涌的,喧嚣的,澎湃的。
教人为之疯狂。
Kitt说,你这样,就没在床上叫错过名字吗?
他哧一声笑了,抿起嘴认真想了想,说,还真有。不过那家伙没有发现,因为是中文名。
这下Kitt起了好奇心,问,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他说了一遍。
Kitt摇摇头,说,肯定发现了。没告诉你而已。这听起来一点也不像呻吟。
他笑了。那怎么办。这下完蛋了。看来下次得封住嘴才行。
Kitt露出鄙夷的表情。
什么呀。你怎么看不到问题的根源?就没想过要在对的时候叫出对的名字吗?
他摇了摇头。
母亲打电话来,告诉他父亲查出胃癌晚期的时候,他刚刚开完一上午的会。母亲在电话里说,本想等到晚上再告诉你的,怕打扰你工作。但是忍不住了。
一切是那么突然。他拿电话的手发着抖。
正如十二年前那个早春的夜里,父亲告知他那些背着他做下的安排,继而将一本崭新的护照,交到他手里。他指节颤抖,没接住,护照落下去,掉在了脚边。
只能弯身蹲下去,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