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面上短暂的不虞在下颚触碰到她滚烫的前额时当即消散下去。
这是发烧了?
他眉头蹙紧,随即起身将她打横抱起,正要迈步向外,衣襟被人轻轻一揪,怀中的姑娘眼睫颤了颤,用低若蚊呐的嗓音轻轻说道:“不出去……陪我一会儿好不好?”
谢危楼抱着她,看向院门外守着的云苓。
云苓生怕被底下人瞧见,已经让外院值守的小厮下去了,独自一人守在外面,远远瞧自家主子躲在镇北王怀里,吓得瞠目结舌,不知所措地躬身上前。
谢危楼垂下头,小姑娘面颊掩在衣襟里,露出湿漉漉的眼睛看他。
他无奈的抬起头,沉吟片刻,吩咐道:“去给你主子请个大夫,请到漪澜苑,本王随后带她过去。”
云苓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呆呆地点点头。
她一时半会反应不过来,只心道即便镇北王还当姑娘是儿媳,那公爹对儿媳……这个姿势和态度,也是合乎常理的吗?
公爹可以随随便便抱着儿媳妇吗?
在云苓的观念里,公爹和儿媳反倒是应该相互避嫌的关系,翁媳之间禁忌甚多,民间还有翁媳少搭言、忌耳语、不同坐的讲究,否则在外人看来,彼此关系就会变得非常微妙。
况且这事儿也不是头一回了,姑娘年头上进宫看望太皇太妃,被几个碎嘴子的宫女好生一番讥嘲,也是镇北王出面替姑娘做的主,那晚镇北王也让她回避,说要对姑娘说几句话。
云苓当时没想太多,现在一联想到姑娘回到马车上失魂落魄的模样,云苓简直慌得六神无主。
难不成镇北王对姑娘早就存了不该有的心思?!
进宫那晚,镇北王一定是对姑娘说了些不该说的,否则姑娘绝不会是那副惊魂未定的表情。
如今他又来纠缠姑娘,这样的人,天底下谁敢忤逆?姑娘一定不是自愿的。
可姑娘在镇北王怀中意外地安定,仿佛那里就是她的港湾。
云苓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念头,脚步也随之加快,点了个值守的小厮去请大夫,又将听雪堂到漪澜苑所有值夜的下人屏退,确保这条路空无一人。
回到漪澜苑之后,又让松音和青葙都去休息,莫要扰了姑娘睹物思人的清静,只留她一个人照顾就即可。松音不疑有他。
安排好一切,云苓站在廊下悄悄松了口气。
天大地大,没有姑娘的名节大,至于和镇北王之间的事,还得来日问过姑娘再行商议。
沈嫣嗅到淡淡的沉香气息,这才慢慢地清醒几分。
察觉到这是在听雪堂,而她依偎着的人,不是梦里的爹爹和阿娘,而是这个世上唯一能让她依靠的男人。
她应该是发烧了,所以才会这么难受,脑海中迷迷糊糊的,她只知道自己不想出去,想躲在这个没有人的地方,静静地依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