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怀抱也是如此,不出所料的温暖和稳妥。
两厢沉默了许久,直到他温热的薄唇缓缓贴在了脸颊,她忽然就想到了什么,猝不及防地挣开了这个怀抱。
他那么警觉的一个人,应该能感受到她紊乱的心跳和瑟缩的呼吸吧。
也一定知道她在顾虑什么。
悬崖上跳舞的人,总有一日会因为得意忘形而摔得粉身碎骨。
而悬崖下是个大舞台,台下无数的看客,等着他们身败名裂。
他倒是没说什么,耐心地抚了抚她的头发,“我会先治好你的哑疾,这辈子,总得听你喊一声我的名字,否则真是死不瞑目了。”
尾音中的戏谑一闪而过,再用极其认真的语气道:“至于其他,有我在,你可以什么都不用怕。”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天这一刻恰好亮了。
从漆黑的凌晨到东方既白,浓稠的夜色驱散开来,男人的轮廓在面前慢慢清晰。
她在他漆黑的眼底,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
沈嫣指尖缠绕着那只悬挂金蝉的金链,之前的簪尾沾了谢斐的血,总是让她想到上元那晚不愉快的回忆,于是干脆断了簪尾,用一根细金链将金蝉串起来,作为悬挂在腰间的饰物也是极好看的,还不容易惹人注意。
细细的金链缠绕着螭龙玉佩明黄的穗子,她将这两物握在手中,闭上眼睛,浅浅地睡了过去。
昏昧的烛光落在白皙无暇的面颊,睫羽轻轻颤动着,又让她梦到了前世。
香浓春暖,烛影摇红,银烛照夜长,罗屏围夜香。
一屋子的丫鬟婆子说着吉祥话,她入了洞房,他出去宴客。
府里的嬷嬷含泪带笑地,悄悄在她耳边说:“府里冷清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将军成家了。这么多年,老奴从没有见他这么高兴过,他从来不喝酒的。”
她不知怎么的,笑着笑着,眼泪就落了下来。
他无父无母,没有亲人,这些年来孑然一身,尸山血海都是一个人咬牙撑下来的,她也才意识到,那一句“幸而等到了你”,于他而言不是张口就来的情话,而是苦尽甘来后、心底最炙热深情的一抹甜。
那晚是她从未有过的体验。
烛光在眼前氤氲成圈,百子图的锦被红得耀眼,合卺酒麻痹了意识,帐顶的锦纹水波般一圈圈地漾开。
她被粗粝的手掌牢牢桎梏,男人的胸膛坚硬且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