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开门的是老刘老婆,一个豪爽热情的短发女人,一见门口的人是张沉,迎着笑脸招手邀他进屋,途中不忘朝里屋喊:“老刘,别打游戏了,张沉来咱家了!”
里面传来一声“哎”,很快窜出一个不修边幅的男人,脸上胡子拉碴,身上背心大裤衩。
老刘摸了摸自己两天没剃的胡子,抬头正好看见干净利落的张沉,朝他抱怨道:“你来之前给我打个电话呀!我在家这幅邋遢样子怎么见人?”
他老婆闻声煽风点火,指着张沉数落老刘:“在家也要爱干净,你还总找借口说男人就没有爱干净的,人家张沉怎么就这么干净呢?同一个乐队也不知道向人家多学着点,怪不得人家招女孩喜欢,你当年就只能死乞白赖来追我。”
老刘呵呵笑,不敢跟老婆顶嘴,把张沉招呼到沙发上,转身去厨房拿刚烧开的水给三人挨个沏了杯滚烫的热茶。
他端起自己那杯吹了吹,看向张沉:“什么事这么急?忽然来家里突袭我。下周音乐节的事?上次排完没问题了呀。”
“不是音乐节。”张沉接过他推来那杯茶,没动,原本放在自己腿上的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刚配好的钥匙,隔空扔给老刘,“我录音棚的钥匙,以后归你了。”
斜对面的老刘被他出其不意的动作砸了个措手不及,手忙脚乱接住张沉扔来的钥匙,捧着块烫手山芋一样在手心里来回晃荡这把崭新的钥匙,不可置信地抬头盯着张沉看,却发现他表情格外认真,没一点开玩笑的意思。
“什么叫归我了?”
“就是全归你、随便用、怎么糟蹋都行的意思。”
“里面你那些牛逼设备、那么多单块儿也全归我?”
张沉端起热气散了些的茶杯抿了一口,回看老刘的眼睛说:”当然了,全归你,你想怎么玩怎么玩。”
“操!张沉你疯了!”老刘猛地站起来,直直指向张沉,瞪着眼问:“这是出什么事了?你不玩音乐了还是怎么?”
原本坐在一旁的老刘老婆左看右看,发觉客厅里的气氛剑拔弩张,脚底抹油,识趣地端着自己那杯茶溜回卧室里去了。
张沉没打算跟老刘解释那么多,只说:“以后我就不在这儿了,这些都用不到,不给你给谁?”
老刘还站在原地,接着问:“什么叫以后就不在这儿?不在哪儿?不在北京?那你要去哪儿?还做音乐吗?做音乐就离不开设备和棚啊。”
这一连串问题让张沉思索了些时候,他换了个舒服的靠姿,还是没打算说开,只说:“就是不在这儿了,你说不在北京也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