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心疼得紧缩,仿佛被一只大手死死攫住,滞后的懊悔自责与钝痛终于像暴浪半铺天盖地地涌过来。
他做了什么?
夏行星为什么还能在半个钟前对着他笑得那样若无其事。
一想到这个,忽如其来的恐慌勒住他心脏。
白叔经过看到叼着烟没点的男人站在夏行星的房门外,像一头暴躁颓丧又隐忍狂怒的头狼。
锋锐的眼角眉梢皆透着暴虐的杀意和萧肃的煞气。
烟花炸开的瞬间,光彩夺目的绚烂腾空而起,宛如在黑色的幕布上织绣出华丽的流苏,破灭前的绚丽打破夜空的寂静。
炸出来的形状也是别有生趣,草坪上的每个人都露出惊艳的表情,憨态可掬的小猪,活灵活现的小熊、可爱机灵的兔子……像是夜空中缓缓拉开的童话故事。
谁能不为这场美丽但转瞬即逝的盛宴而折服。
只有这场宴会的主人无动于衷,他守在夏行星的房门外,喉咙艰涩,神情颓丧,心随着天空中一声声的爆破揪得越来越紧。
漫天绚烂,在霍经时眼里,是一场无用且破碎的璀璨。
也就是今时今日时下这么一瞬。
他终于能体会到了千万分之一当年夏行星缠着他去看烟花而没有得到丝毫回应的心情。
想起在监视器里看到的回放画面,他没有脸去将人请出来。
夏行星在房间里看书,翻到一半,窗外的夜空中忽然绚烂火光一片。
门窗的隔音很好,不至于吵耳朵,他只下意识看了一眼,缓慢地眨了眨眼睛,就去把床帘拉上。
为自己隔绝出一片温宁静的小世界,继续看书,心中莫名平静。
从前喜欢看烟花,是因为还不知事,不懂人间欢愁,后来慢慢懂得,这迷人眼绚烂和璀璨的假象,是弥天大谎。
一场烟花,一墙之隔,两番心境。
散场的时候,霍经时将一群人送到门口,双手束在裤兜里,他忽然抬起眼往某个方向扫过去,很平淡地开口:“杨斯,你过来,我说几句话。”
杨斯在同伴艳羡起哄的目光中走过去。
他将脚步的速度控制得很好以至于看上去不是那么迫切。
“经时哥,什么事呀?”
霍经时忽然腿风一扫,一脚踹弯他的膝盖,杨斯“砰”地一声跪在地上。
一阵尖锐无比的痛意从骨头缝间疯狂涌出,杨斯神形骤骇,猛地抬起一双发红的眼看向他:“经时哥!”
霍经时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目光平而直,面色极其冷淡:“你今晚对行星做了什么,你心里有数。”
杨斯眼里闪过一瞬惊慌,但是马上又镇定下来:“经时哥!!你怎么了?你以前明明也很……”
他站不起来,霍经时就让他这么跪着,语气沉怒且不耐:“那是以前。”
他莫名地不希望听到有人提起过去他对夏行星的态度,他甚至认为,那是一种刻意的提醒。
提醒当初他是怎么对夏行星。
所以现在他们这些人有样学样。
一想到这个,那种摸不着看不见的恐慌感又跳出来,霍经时下巴线条绷得更紧:“如果不是看在你哥的份上,你这条腿现在已经不能要了。”
杨斯震惊地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霍经时,仿佛不认识这个人一般,他在家也是被宠坏的小霸王,他不能理解,满脸愤郁:“为什么,经时哥!为什么他一回来你就变了,你还让他住你家,你怎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