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然啧舌,黎从涣尚且不够,那其他持有卡牌的人得多有钱?
穆南城看出萧然的想法:
“并不是有钱就能拿到卡牌的,黎从涣虽然有不少资产,但他这个人格局太小,眼界也太窄,他一生只对‘钱’这个东西感兴趣,他积累起来的资本从来没有投入到社会进行再生产,不论是在港城,还是在内陆,或者在西洲的投资,黎从涣的生意都是联合其他资本进行垄断,垄断地产,基建,民生,没有黎从涣,这些产业也会有别的资本来做,黎从涣从中攫取大量利益,却不能将钱转化为更大的社会价值,他不敢挑战更多的权利,也无能制造新的秩序,他只是站在了顺风口上的‘猪’……这样的人终其一生,在光照会里,也只配做个马前卒。”
穆南城的声音平稳得没有丝毫起伏,语气客观到近乎冷酷。
萧然瞠目结舌,怎么也没想到穆南城对黎从涣是这样的评价。
“当然,这本来也是双向的选择,黎从涣能借助西洲得势,又能在东洲如鱼得水,两脚踩船,与其说他野心不足,也可能是他故意营造出这种力不从心,这样苟着既占足了光照会的好处,又能避其锋缨,保他黎家长久太平,黎庶和黎湛一个忠厚有余,一个沉稳不足,守成尚且艰难,别说更进一步,”穆南城耸了下肩,“谁知道呢。”
萧然匪夷所思:
“照你这么说,光照会还是个推动社会进步和人类发展的先进集体了?”
“你又怎么知道光照会没有推动过社会进步和人类发展呢?王朝代谢不过弹指之间,光照会已经存在了几百年,这就说明,它在这几个世纪里,始终顺应了历史的每一次大变迁,它如果始终与全人类为敌,不会有这样的生命力。”
穆南城好口才,又能逻辑自洽,萧然无言以对。
当然事实也的确如他所说,萧然自己也知道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只有孩子才相信童话故事,成年人却要平衡太多利益。
天气干热,萧然的头发一会儿就被擦干了,触感洁净顺滑,像是上好的丝绸,穆南城满意地将手指插入进萧然的发间,下颌虚虚地抵在萧然的发顶上,这样一来,他的声音就好像是从萧然自己身体内部发出来,格外低沉磁性,余音铮铮,
“说到底,光照会也不过是一个工具,掌握工具的人做的是大部分人认可的事,它就是正义,反之,它就是邪恶。光照会的妖魔化一来是因为它太过神秘,二来,有很多莫须有的阴谋论扣在它头上,当然,我们也没必要美化它,资本尚且是罪恶的,更不用说这是个汇聚天下资本的大本营,‘改造世界’的口号喊得漂亮,一切也不过是为了私利罢了。”
萧然转头去看穆南城,仿佛是第一次认识他一般地认真打量他。
“那穆先生加入光照会,是有怎样的抱负呢?”
穆南城偏头看他,两个人离得很近,几乎额头相抵,萧然能看到穆南城的睫毛掩映下的表情虔诚无比,这让他接下来说的话犹如在抒发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