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南城心里翻倒了五味瓶,冒火,又无奈,好气,又好笑。
韩臻喉咙都抽紧了,他跟在老板身边这么多年,没见过有人对穆南城动手后还能全身而退的,别说动手,便是惹他怒一怒,后果不说血流漂杵,始作俑者被剥皮抽筋都是有的。
韩臻有一瞬间觉得穆南城此刻那深幽得无法见底的眼神像是要把宋萧然吞吃下去,他想着如果穆南城一耳光甩过去这个娇贵的小少爷会不会被他打得鼻血横流,韩臻脑子里闪过无数个帮萧然求情的句子,然而就在他鼓起勇气想开口时,穆南城抬起手来,屈指在萧然的脑门上一敲:
“胆子不小。”
声音里半分怒意没有,甚至还隐隐含了笑。
有种成年人不跟小傻子较真的纵容。
宋萧然鼓起的所有戒备像是个饱满的气球被一根软针轻轻戳破,他摸着额头讪讪地重复了句:
“这是不道德的!”
“睡你的吧,”穆南城把萧然的脑袋又按回自己的肩膀,“瞎操心!”
萧然挣扎,穆南城轻飘飘地又补了句,
“我是单身,你是鳏夫,你我结婚,碍不着谁。”
“鳏夫”两个字像是一鞭子抽在心口上,萧然一下子失去了挣扎的力气,穆南城被他抵着的肩头泛起了潮润的湿意。
穆南城微微侧着脸,薄唇刷过男孩柔软的发顶,眸光和窗外的阳光融到一处,隐住了深埋在眼底的一丝阴凉。
有些事情有些人,越是去遮掩回避,阴影下残留的痕迹就会越深刻,不如时不时拎出来剥开敞在阳光下,敞着敞着,才能被阳光蒸发,才能随风而散。
傅予行,就是那个阴影,他早晚将之驱散殆尽。
那天的午后天气很好,当红一线花旦苏心若应恩南百货北淮路分店的邀请参加剪彩活动,当活动结束后她好不容易从拥挤的人潮中脱身坐进自己的房车里,摘下墨镜的苏心若立刻跟助理林朝朝要来了手机。
苏心若有三支电话,一支工作电话常年交给林朝朝接听,一支和家人朋友联系,还有一支电话上只有一个人的号码,然而这支电话已经很久没有主动响起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