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画室辛苦打了四个月的工,池念锁上门,短暂地因为这是一年中最后一次的动作而伤感须臾 大约对他而言,每个“第一次”与“最后一次”都珍重。
何况这一年,翻天覆地刻骨铭心,容不得池念遗忘。
年初,他和丁俪去故宫看了今年的初雪。春天忙碌毕业设计,熬夜,焦虑,但最后好歹拿出了成果,老师的评价也非常高。以为就此进入一帆风顺的社会,他却和家里闹崩了,被前任抛弃,陷入绝望的漩涡。
可转机又来得如此突然,心血来潮的一个决定让他去了西北。池念走过敦煌、张掖,麻木地看了五彩丹霞与金色雪山,在格尔木换车,抛锚,每一个脚步都印着难过。
然后他就遇见奚山,日落的影子里,奚山专心地拍照,转过头指给他看。
东边的天泛着青,一轮细长弯月挂在山巅。
月出,而太阳尚未完全陷入山坳,池念走过雪一样的盐滩,碧蓝湖水如镜,他拿了奚山的酸奶,蹲在对方身边。
“你看过很多次这种日落吗?”
“以前总是遇不到。”
奚山这么说。
时至今日,池念仍以为那场日落是他见过最壮美的风景。而他可以笃定,淡紫色的天空之下,高原群山环抱之中,他从未想过会这么快喜欢上谁。
那也是他爱上奚山的起点。
从那时起他的每一个决定好像都将奚山纳入了人生旅途,直到年尾最后一天,他站在重庆湿润的冬天,等奚山来接自己。
认识奚山,喜欢他,就是22岁最好的事。
快到假期了,黄桷坪正街穿校服的中学生、精心打扮过的大学生们都兴高采烈。车来车往,几乎有了放寒假的感觉。
这年是一个寒冬,新闻里每天都在报道各地气温、雨雪创造的新纪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