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还是痛的,且重复的手术、多次的缝合在他手上留下了一条丑陋的疤痕,即便做了修复手术也无法完全抹去。年幼的郑平洲有时也做不到全不在意 譬如当他回到家,发现琴房里那架施坦威已经不见了的时候;譬如他伤好后再上学,他手上的疤常常吓得同学倒吸凉气时。
但是仔细思量还是庆幸,这道疤留在他的手上,而不是周哥的身上。
在那之后很久,郑平洲才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当日持刀的男生是三中里出了名的混子王石,当初入校也是他父亲托了关系送进来的,性子乖张暴戾,不服管教,常常打架斗殴。最重要的是他是出了名地花,喜欢的女生一定要把到手 而周渺,也就是因为这个才和他扯上了关系。
张雯玉是周渺的同桌,长得很是水灵,又在年级大会上做过主持人,一来二去就被王石盯上了。王石追女生的时候,更像是威逼利诱,张雯玉心里不喜欢他,躲得厉害,却还是会被王石堵到。
也是凑巧,有天放学,周渺正遇见了在楼梯间堵着张雯玉的王石,张雯玉马尾散了,眼睛红得跟只兔儿似的,一双含泪的眼越过王石的肩膀,向周渺无声地求救。周渺做不到视而不见,于是下了两级台阶,走到王石面前,编了几句半真半假的瞎话将王石吓跑了。自那以后,王石就记恨上了周渺,常常想要找他碴,这才有了小巷里持刀威吓的那一幕。
周渺的性子虽然随意了些,但向来坚持人若犯我,我定千百倍还之的原则,更何况这次平洲废了手,他一定要王石加倍奉还。他先是将事情上报学校,借由家里的背景向学校施压,让王石被三中除了名,后来找人狠狠收拾了王石一顿,打折了王石一条腿。郑父也用了些手段叫他父亲被革除了职务,最后王石一家被迫离开了B市,在那之后,再也没有听到过有关他的消息了。
一阵悠扬的音乐声打断了郑平洲的回忆,他掏出手机,刚按下接通键,就听那边传来一阵熟悉的大呼小叫:“郑少爷,您在哪儿呢?我怎么就没看见你人呢?”
郑平洲将另一只手的手套戴好,有点心虚地清了清嗓子:“来了来了,这就来了。”
“我问你在哪儿!”
“……还在家。”郑平洲下意识摸了摸鼻子,将手机从耳边拿远了些,“我过去很快的,半小时就能到。”
那头声音果然提高了八度:“还在家?!!祖宗,你可快着点,今天可有得罪不起的人!”
郑平洲敷衍了两句,就挂断了电话,拿起车钥匙下了楼。
周渺在从家里出来后,绕着江边漫无目的地开着车,他想了想,最后还是拨了他那“小情人”的电话。
梁嘉言看到周渺的电话,就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事,果然,一接通就听见那把懒洋洋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嘉言,晚上吃过了没?”
“吃过了。”
“那正好,陪我去吃饭。”周渺将方向盘一转,大奔掉头往静时轩的位置开去,“省得还得给你点一桌,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