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结束得早,回来时他还没睡,玄关留着灯,自己缩在小阳台上画画。
温水泡去怠倦,薄荷水镇下躁意。我披着睡衣过去,手里把玩着杯子,倚在隔断旁看了一会儿。
深夏暑气从窗户开缝中透入一丝,柔和了室内凉意。吊顶灯光将他一半侧脸映得莹白,睫毛扑扇打下一小块阴影,视线半垂在笔尖,抿着唇专注得很。
落地窗玻璃映出浅浅一层侧影,外面斑斓灯光铺了一层亮色作底,衬得他身形隐隐绰绰,在其上格外的淡。
作画人也在画中。
玻璃杯递到嘴边喝了一口,我抬手扣了两下木框。
唐稚笔一抖,像是被惊了一下,看着紧张兮兮的,盯着画架也不转脸,侧身对我,“啊、那什么,你先睡,我、我在这屋睡。”
这屋是侧卧。看来“似乎”并不是错觉。
我盯着他看了几秒,没做声,转身往卧室去了。
刚走没几步,身后一阵磕碰慌乱,后背承受微微冲击力,小腹处被两只胳膊交叠揽住。拖住我停下步子后,温热身躯又一点点往前蹭进我怀里来,头埋得紧紧的,抱着不撒手。
等了一会儿,我把杯子搁在一旁壁柜上,捏着他后颈,微微用了力道迫使他抬起头,拍拍脸,“又闹什么。”
他眼里带着点雾气,看看我表情,试图小声撒娇蒙混过关:“我瞎讲的。我想跟你睡。哥哥……”
“这几天做什么不理人?”我把他从怀里拎出来,“说清楚。”
“没、没有啊……”他视线开始游移,手悄悄收回去,往身后背。
“后悔跟我回来了?”
我放轻声音,垂眼盯着他淡色嘴唇。那里又薄又浅,指腹压上去摩挲触感柔软,稍一用力就漫上艳艳血色。脆弱得很,也敏感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