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关山:“?”
然后沈泽顿了顿,绝望地道:“……爹,我真的……没睡她,她还小。”
顾关山:“……”
沈泽终于说完了那天早上最羞耻的一句话,将电话挂了,并觉得这一切都超出了自己的承受能力,但是自家小姑娘还是要哄——他作为一个大老爷们,忍辱负重地扯了两张纸巾,粗鲁地压在她身上,把顾关山眼角的眼泪擦了。
顾关山愣愣地问他:“……原来是、是沈叔叔?”
沈泽难以启齿道:“是。
他……他不怎么放心我和你单独在一起,怕我占你便宜。
你又在旁边喊……”
顾关山脸蹭地红了起来,把沈泽从自己身上推了下去,强硬地道:“我……以为你是背着我劈腿!不是就算了。”
沈泽:“……”
他叹了口气,心想这都是惯的,错了也不知道道歉。
沈泽伸手在顾关山红红的鼻尖上一捏,宽容地问:“我刚刚没轻没重的,疼不疼?”
顾关山拍了他一下,羞耻道:“你胸好硬,鼻子要掉了。”
沈泽笑了起来。
顾关山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在黑暗里越过沈泽,从床头拿过自己的手机。
他们中间隔着个国际象棋的木质棋盘,黑棋白棋掉在床上,犹如散落的柏拉图的诗句。
顾关山伸了个懒腰,翻了翻手机,沈泽说:“下面怎么办?”
“我不知道……”顾关山迷茫地说,“微博好像有杂志编辑的约稿私信……但是目前我还不想搭理,主要是我没有时间画,上大学还是最重要的事。
而且说真的,稿费是真的低,我宁可去画立绘。”
沈泽接过顾关山的手机,翻了翻她的短信箱,顾关山赤着脚去洗脸,一头黑发披在脑后,沈泽又觉得顾关山太瘦——今晚去吃那家她看好的烧烤,多喂点肉,兴许能胖起来。
顾关山用冷水洗了洗脸,镜子旁一瓶青柠罗勒的香氛,顾关山拿了毛巾,擦了擦自己的手,酒店的光照极好,五星级还是不太一样,暖黄的灯光打在手上,连长了茧子的地方都显得嫩白。
指甲缝里的水粉颜料不太好洗,顾关山搓了又搓,意识到自己是自欺欺人。
昨晚的聚光灯又能改变什么呢?
顾关山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眉毛素淡,嘴唇颜色也浅浅的,眉眼之间是挥之不去的疲惫——卸去了妆容之后还是那个十七岁的顾关山。
等她回去,还是一个普通的高二艺术生,需要走一条被无数人走烂的路,在学校苍白地学习,在画室苍白地画画,周末去补充用完的颜料——说到这里,柠檬黄又快用完了,得去那家店买。
顾关山擦了脸上的水,将乱蓬蓬的头发往后捋了捋,觉得镜子里的女孩子有点枯萎的意思。
她看了一会儿,浴室外沈泽突然喊道:“——你来看看这条短信!”
顾关山:“哈?”
“——有人找你,还是个外国人,给你发了条英语的短信……”沈泽咳嗽了一声,磕磕巴巴地念道:“ynaisbrantansfield,aberof……”
顾关山从毛巾里抬起头,茫然道:“嗯?
你念完啊,别停在那儿。”
沈泽:“我英语85分,一百五满分的那种。
所以后面的单词我不认识。”
顾关山:“……”
沈泽又停了一会儿,似乎终于看懂了一点东西,暴躁吼道:“我看懂了!这歪果人想约你喝咖啡——!想得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