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有人进来了, 他漂亮的眼睫毛颤了颤,抬起眼的时候,那猫眼儿里像是藏着破碎的星光,看的阮行心头都跟着颤了一下。
我的酒儿啊!眼泪都快下来了,这得是受多大委屈啊!
“江元野打你啦!”阮行嚎起来,冲到林酒前面绕来绕去,可是看来看去也没看出来花儿来, 林酒身上连个伤痕都没有。
“我没事。”林酒从嗓子眼儿里挤出来了这么几个字,剩下的就都说不下去了, 他揉了揉眼睛, 嘶哑着说:“走吧,回宿舍了。”
阮行急的跟什么似得,但林酒就是一句话不说, 他也只好忍下去,一路扯着林酒回去,回去的路上,阮行就像是个钻进猫窝的耗子一样,前面过来个人他都紧张半天,生怕再窜出来个江元野。
直到进了宿舍里,阮行才放松下来,他又想问问江元野跟林酒到底是什么关系,结果才一开口,林酒已经挣扎着爬上了床,一副不再交流的模样。
阮行只好不提这个话题了,只是隔着一个床帘问:“要不要吃点退烧药啊?”
林酒缩在床帘里面,小脸蛋烧的滚热,嘴唇却是苍白起皮的,他想答应阮行一声,但是脑袋昏昏沉沉,小嘴唇动了动,愣是一个气音都没冒出来。
他像是晕眩着沉到了海底一样,最后一丝清明也逐渐被淹没,他沉到了记忆的深渊里,不断的在深海里扑腾,他每每挣扎着呼吸一口气,就会看到过去的自己,会看到他脑海深处里的江元野。
说不出那是什么滋味儿,哪怕是在睡梦中也觉得自己即将溺毙其中,连一处暂且偷生的角落都没有,只能在深海和海面之间不断挣扎,他几次都觉得自己马上就要醒过来了,他意识到自己在做梦,但又没有力气挣脱,就在“醒”和“沉沦”间沉浮,直到一通电话在他耳边炸开,猛地将林酒惊醒。
刚醒过来时,林酒觉得他的身体和灵魂都是分开的,身体沉重麻木,像是根本没睡好,灵魂却十分紧绷,像是一根绷紧了的弦,头很疼,手却已经伸到了枕头底下,掏出了手机来看。
手机屏幕上,闪烁着“妈妈”两个字。
林酒的心一下子就提起来了,他想到了自己逃出基地的事,又想到了辅导员给妈妈打电话的事儿,很怕妈妈来质问他,他能对辅导员三缄其口,却不知道该怎么和妈妈撒谎。
而手机正如催魂儿一样响着,林酒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接通。
他接通的时候脑子乱乱的,满肚子都是解释,但他才叫了一声“妈妈”,就听见电话那头的妈妈语气十分热烈的问他:“林酒,你在学校吗?”
林酒赶忙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