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酒就像是一个蚌,江元野想撬开他,就要先伤害他,可是江元野又不想伤害他,所以只能被林酒逼得团团转,火越烧越旺,林酒就缩的越紧。
“不是因为床,那是因为白蕊儿?”江元野越想越离谱了,看他那快要被焦灼烧干的样子,好像林酒只要说一声“是”,江元野现在就要骑摩托回去把白蕊儿拎过来交给林酒处置一样。
林酒的小嘴巴抿在一起,因为太过干涸,上下唇都紧紧地黏在了一起,他的小拳头攥的又冷又湿,过了好几秒,才轻轻地说:“不是。”
他不是因为“床被丢出去”,也不是因为“白蕊儿”,才跟江元野生气的。
说起来好像有些矫情,他其实是因为…觉得自己被轻视了。
林酒虽然看起来白白软软一小团子,每天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但实际上,他是个特别没有安全感的人,别人对他稍微一示好,他简直都有些受宠若惊,时时刻刻都记着,虽然看上去好像是被动的接受,可是他一但喜欢上别人,就恨不得把一颗心都掏出来献上去,跟人家摇屁股晃尾巴的讨好,大声喊着 你看看我,你快看看我呀。
他喜欢江元野,就是因为江元野偏宠他,哪怕江元野看起来就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凶巴巴的,还总打人,但是江元野对他却又很好,很体贴,送他去军训,还陪他去军训,给他买各种需要的东西,他就很轻易的能沦陷进去。
在小姑娘说要扔床的时候,他在乎的不是床,是江元野不在意的态度。
这张床,是他在江家,在江元野身边唯一一个留下来的东西,江元野甚至还在上面把脸埋在过他的脖颈里。
他以为这张床对江元野很重要,就像是他以为自己对江元野很重要一样,所以他看见因为这个小姑娘的几句话,他的床就被丢出去的时候,他觉得自己也被丢掉了。
这样一想,似乎就更加矫情且不讲道理了,没人会给一张床赋予什么特殊意义,除了那些因为互相喜欢而做出各种荒唐事儿的少年郎们。
他想,江元野或许只是对他有点兴趣,就像是猫看见了仓鼠,觉得新奇,上来拿爪子扒拉玩一玩,但也不耽误他玩别的。
江元野大概,没他想象中的那么在意他吧。
林酒虽然今年已经十八岁了,但骨子里还是个单单纯纯、满脑袋冒粉红泡泡的小崽子,他没见过太多风浪,所以勇敢又怯懦,他喜欢上一个人多简单啊,别人勾勾手指,对他好一点,他就觉得满世界都开花了。
他勇敢到可以因为那一点没挑破的喜欢,自己藏在行李箱里,大胆的在后备箱熬两个小时,也不怕闷死在后备箱,然后还能提着蛋糕去翻人家的阳台,暗戳戳的把贺卡藏在最底下,但他又怯懦到只要别人稍稍表现出不在乎他的样子,他就会自动远离。
远离还不够,还要拿把刀把他们之间的所有联系统统斩断,然后缩在自己的蜗牛壳里,死活不肯再探出头去,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