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先生轻咳了两声,点头道:“年轻的时候总玩在一处,海城就这么大点地方,一个圈子里的小辈,抬头不见低头见,一来二去就称兄道弟了。”
邝衡朗声大笑,也打开了话匣子:“小简啊,你可别被迟哥现在的身份吓到了,他年轻的时候可不像现在这样,可混了,成天不务正业,是我们这群纨绔里的老大。”
郁先生揉了揉眉心,无奈地打趣道:“咱们当年倒也算得上纨绔,只是没想到你现在还能走上正道,踏踏实实做起了生意。”
听到大佬们回顾当年的往事,简漾不由有些激动,接话道:“邝哥当年居然也是公子哥?我还当他是全能学霸一类的人物呢,现在我爸的公司可离不了他。”
邝衡老脸一红,努着嘴反驳道:“谁年轻时没犯过浑,男人什么时候觉悟都不算迟。”
郁先生听到这句话,眼中漫上些伤感,叹息道:“不能这样说,有时候迟了就是迟了,悔悟得再透彻也没用。”
简漾脑袋里的小灯泡倏地亮了起来,机会来了!
男人一旦进入“想当年”的状态,一时半会根本停不下来,很容易从中套出话来。
“您当年……为什么会离开海城,兄弟们都在这里,不会舍不得吗?”
简漾刚问完便觉得自己有些唐突,对方的家族体系庞大复杂,一定是有必不得已的原因才会背井离乡,可能还会牵出些郁家的隐秘传闻来。
郁先生倒是没有觉得被冒犯,坦然道:“家族大了,每个人都身不由己,我不过是当年族系斗争的牺牲品罢了。”
简漾越听越心惊,果然与家族利益有关,郁先生出走他乡,一定不是自愿的。
看着简漾逐渐垮下来的脸色,郁先生不由失笑,安抚道:
“小简不用为这些旧事上心,这是很自然的竞争法则,就像狮群里的王者交替,败了的一方,不能被新王容忍,就会被驱逐出族群。”
简漾静静凝视郁先生那张与程郁有九分相似的脸,有些情绪涌了上来。
他无意探究豪门内部的恩怨纠葛,只是为这种现实无奈导致的分别感到唏嘘。
简漾不由脑补,若是他家老简当年多生了几个儿子,年长又能干的坏哥哥掌控了家里的大权,把自己这个自闭又咸鱼的废物弟弟赶出家门,发配到苦寒边疆牧马放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