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院长静静凝视他,温柔又慈祥,轻轻说:“这要问你。”
林镜睫毛剧烈颤抖,闭了下眼。
于是,那些幼年时消失在风信子海的稚嫩对话,现在回忆起,一句一句成了藤蔓,缠绕蜇伤心脏,又痛又难受。
其实奥陶纪的深海,鹦鹉螺口中血色晕染时,他也问过同样的问题。徐挽之说:“烟花?要看是谁给我放的。”他惊讶:“这还有的挑?”
徐挽之轻笑:“恩,不过我出生以来看到的烟花,都不喜欢。”
常院长说:“挽之其实很难理解另一个人的情绪,包括快乐、生气、难过。因为这些情绪对于他自身而言只是数据,像是指令被我们具体化描述表达,由他接收。你或许不会知道,你们第一个世界结束时,他甚至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生气。”
常院长忽然笑起来:“不过现在他应该像个合格的爱人了。”
林镜眼睛模糊,深呼口气,把杯中的水喝了一口,直接丢到了旁边的垃圾桶。
常院长偏头,穿过微蓝的光,苍老的眼中满是宽厚温柔,声音平和。
“你看,他第一次表露情绪是为了你,第一次愿意去理解他人的情绪也是为了你。
常院长像个慈祥的父亲提到自己的孩子,平静陈述:“挽之缺少共情能力,可他是个天才,对于任何知识的吸收都是轻而易举。”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那么执着一件事。他在努力学习人类的喜怒哀乐,去分辨,去尝试,去....爱你。”
林镜眼睛赤红,漂亮到惊人,听到这句话一下子笑了出来,同时眼泪顺势落下。
他想现在,他才算是懂了一点徐挽之。
一路走来,那些绚烂的烟花、震耳的爆炸、满屏浮夸的尖叫和几千万人的艳羡。
藏在喧嚣与热闹之下,孤独的深情。
常院长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