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意怔了许久,心口就像陷了一大块,空落落的,钝钝的疼。
他换下病号服,走出病房,到了楼下。
司机还在原位等着,郑少烨却不知所踪。
显然司机受过郑少烨的吩咐,将杨意一个人送回了郑家。
下车前,杨意问司机:“小叔去哪了?”
司机:“二少爷去见朋友了,叫我把你送回家,晚点再去接他。”
杨意没有多问,他下车后回到了自己房间。
自从少真过世,他就很少出来走动,最多时间待着的都是卧室里。
今天难得阳光很好,杨意却没有感受到几分温暖。
郑少烨的那句话好像还徘徊在他耳边,始终无法褪去。
曾几何时,郑少烨笑着对他说:“杨意,你是我的一辈子。”
那时杨意说:“人是不能拿来形容一辈子的。”
郑少烨:“在我这里可以。”
杨意笑道:“胡搅蛮缠。”
郑少烨:“杨老师,怎么能叫胡搅蛮缠呢,我是在认真跟你表白。”
郑少烨:“等我二十一岁的时候,我们结婚好不好?”
那时的杨意没有回答这句话。
四年过去,二十一岁的郑少烨对他说的是,人生最后悔的事情,是遇见他。
其实现在才意识到郑少烨多恨他,不应该。
这些伤心与难过,都很矫情。
杨意走过长长的走廊,四周的景色逐渐像个漩涡,将他慢慢包裹,拖着他陷入深海中。
无法呼吸。
从杨家逃出来,却再也没快活过,值得吗?杨意不知道。
他从前轻蔑爱情,认为只有蠢货才会被这种情感弄昏头脑,失了理智。
直到自己身在其中,才清楚当时的自己有多傲慢。
人不能保证自己一辈子不会爱上另一个人,更不能保证,能将这份爱轻而易举地收回来。
杨意回到卧室里,将自己平日藏起的一个小箱子拿出来。
他不轻易取出这个箱子,除非真的受不住了。
这么些年,只拿出来过几次。
里面都是些零碎的玩意,十八岁时郑少烨送他的。
几束干花,郑少烨比赛时赢下的奖牌,和对方去参加比赛时,在外地第一次给他写的信。
他打开那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