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郁,先别走,气还没消就走,回去能睡着吗?”吴蔚然说。
程郁的劲儿又上来了,别别扭扭地气恼道:“我没生气!”
“好,你没生气。”吴蔚然拉着程郁又坐下,捏着程郁的手掌心,叹了口气,说:“脾气这么大,还喜欢口是心非,程郁,你好难搞啊,一般人真不知道要怎么对你才好。”
程郁转过头来瞪吴蔚然,吴蔚然又笑起来,说:“不过你在一般人面前都是老好人,也不是这样。”
程郁想和吴蔚然争辩,但想了想,又什么也没说,吴蔚然用力捏捏他的手,问:“真的不生气了吗?”
程郁垂着眼睛不看吴蔚然也不说话,吴蔚然就知道程郁不仅是真的生气了,而且现在仍然在生气,他捧着程郁的脸,笑了笑。
“我跟戚晓寒是同事,合作伙伴,虽然不能让你完全不在意,但是你得相信我,我跟她对彼此都没这种想法,就算她真要是有了,对工作也不好。婚约的事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吴蔚然说的话同之前说的区别不大,大约是重复的次数多了,程郁也从一开始极度抗拒慢慢转为咂摸吴蔚然话里的意思,他垂着眼睛想了一会儿,喉结滚动,是有话要说。
“我也没有逼你做什么选择的意思,吴蔚然,原本我们各过各的,大家都相安无事,是你突然找到我,又突然给了我许多承诺。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把你说的话放在心上,我怕你做不到,失望的是我,如果不放心上,但你又日日在我眼前招我烦。你倒不如真的跟戚晓寒结婚好了,你们两个光明正大又般配,大家都解脱了。”
程郁说完这段话,眼睛垂得更低,他声音也低了,问吴蔚然:“吴蔚然,你想过吗,就算你和戚晓寒公开宣布结束婚约,我对你来说仍然是不可能光明正大出现的那个人,你的事业不允许,旁人的眼光也不允许。在别人口中,你和戚晓寒仍然是那个公开的、人尽皆知的形象,区别是你们以前是正经准夫妻,以后是差一点点就能走到一起的一对儿,别人仍然会把你们放在一起相提并论,而程郁呢?程郁什么也不是,程郁甚至不会出现在旁人的视野里,因为他不该出现,也不能出现。”
程郁想得如此清楚明白,吴蔚然哑口无言,他知道程郁说的全是实话,吴蔚然和戚晓寒曾经以订婚准夫妻的名义将奇遇推到大众的视野里,从此以后在奇遇的名号下,就无法彻底地完全地解绑,成为孤立的个体。
吴蔚然束手无策,只好干瘪地问程郁:“那你爱我吗?程郁?”
吴蔚然知道自己这是下下策,程郁把一切都想得这么明白,吴蔚然再做什么都像跳梁小丑,所以他现在只能拿感情来绑架程郁,吴蔚然在程郁那里没有任何优势,感情是他最后的底牌。而吴蔚然并不知道这张底牌翻开后,究竟会是他期待的王牌炸弹,还是平平无奇永远扔不出手的鸡肋。
程郁听见吴蔚然的这个问题,先是愣了一瞬,想明白吴蔚然为什么要这么问之后,程郁低下头笑了笑,说:“吴蔚然,早知道你现在会这样问我,一开始我就该让你连人带行李一起滚到外边去。”
吴蔚然抬头望着程郁,他心头被一种劫后余生的狂喜填满了,所有的惶恐和小心翼翼全数变为砰砰爆炸的烟花,吴蔚然所有的不确定都来自于对程郁感情的不确定,他无法确定程郁是否爱他,在程郁面前,他好像永远幼稚、冲动、无能,而且愚钝,时间久了,连他自己都不确定程郁是不是还选择了他。
吴蔚然捧着程郁的脸,不由分说地在他的唇角落下一个亲吻,程郁刚吃过水果又喝了果汁,唇角也能咂摸到甜腻的滋味,吴蔚然很快再次亲吻含着程郁的唇瓣亲吻。
程郁推开吴蔚然,他们两人微微隔开一段距离,两人四目对视,吴蔚然望着程郁始终清明、没有被情绪感染的眼眸,心头的狂喜仿佛突然被浇灭了,是了,程郁爱他,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程郁同样可以宁为玉碎不为瓦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