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蔚然的确已经不记得了,程郁变成他心里模糊又确切的影子,是仿佛触手可得又最终一无所获的白月光,但爱原本就是没来由的。吴蔚然艰难地笑了笑,完全不能接受程郁的这种说辞。
程郁说:“那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我对你来说,原本就没有那么重要那么难忘,是翟雁声、是你的父母亲人这些外力,在推动着我们的情绪,让我们变成彼此最重要的救命稻草。没有翟雁声,你就不会体会到被横刀夺爱、被背叛伤害的痛苦,也就不会激发出必须要跟他争个短长的好胜心。没有你的父母,你也就不会知道不得已的谎言是什么滋味,也就更不会知道得到了又骤然失去的心情。”
吴蔚然闻言,长叹一口气,说:“程郁,这都是借口,你到底在耿耿于怀些什么?是因为我订婚的事情吗?那真的不得已的!”
程郁笑笑,说:“算是吧,可能也不是。我只是不能理解为什么你们都喜欢用婚姻来欺骗自己、欺骗别人。我妈用结婚来骗了我爸,最后两个人互相折磨之后同归于尽。在我心里婚姻这件事既崇高又神圣,你真的能用这件事来欺骗自己吗?”
第102章
马悄悄再出来时,院子里已经没人了,她颇为遗憾地问程郁:“老板,帅哥呢?”
程郁在擦桌子,闻言头也没抬,道:“走了。”
马悄悄顿时捶胸顿足,大有错过吴蔚然就得抱憾终身的样子。程郁看着觉得好笑,打发她去外边买东西,顺便逛逛,只当散心。
程郁经常需要采购一些做甜点和饮料的原材料,有时自己去买,有时打发店里的人去买,马悄悄时常抱怨程郁做这些东西已经做到入不敷出,成本价格都快要大于收益。但程郁觉得做这些很打发时间,不然在店里待着,那么漫长的时间,总是得找些事做。
程郁发觉自己其实很喜欢这种生活,跟很多人生活在一起,而大家又各有各的生活,这或许与他人生前二十年的经历有关,他并没有尝试过真正的独处,因为自己太孤单了,所以总是想要活在人群里,哪怕什么都不说,只听着看着,也觉得满足。
马悄悄把食材买回来后,程郁便拎着进了后厨开始做甜点。吴蔚然来了又走,程郁原以为自己不放在心上,倒奶油的时候却失手倒多了,程郁站在厨房里,失落地叹了口气。他按照既定程序一步一步地做甜点,店里请来的后厨师傅也常常在一旁看着,夸赞程郁的手艺好。
程郁的手艺是跟翟家的阿姨学的,据说翟家的阿姨的祖辈又是在陆瑾瑜尚且是待字闺中的大小姐时就在她家里做厨娘的,陆瑾瑜就好这一口,翟家发迹后便辗转找到继承了厨娘手艺的后辈,聘到家里来,一做就是多年。
程郁只学了几年,相较于中西品类都十分擅长的阿姨而言只是略通皮毛,但他胜在见得多悟性强学得快,很能触类旁通,这几年倒也进步不少。
把烤盘放进烤箱,程郁托腮在厨房坐着,后厨师傅让他去前边待着,这里让他看着就好。但程郁却没心思去前边,总归白天也没什么人,马悄悄一个人应该应付得来。
开店其实是个很开阔眼界的过程,各种意义上都是这样,程郁开店的几年也不光都是风花雪月的文艺往事,冲突难题困境也不少,他以前并不觉得自己是擅长处理这些问题的人,但人被逼到那个份儿上了,以前许多做不了的事情,慢慢就都能做。但程郁还是懒得做,尤其是此刻,他心情不好,就不想去前边跟人打交道。
快到午饭时分,程郁的甜点终于尽数出炉,他调出几份,连带后厨做好的午饭一起端到院子里,走进店里想喊马悄悄吃饭,却发现马悄悄正趴在吧台上,眉开眼笑地跟吴蔚然聊天,而吴蔚然身边立着一个巨大的行李箱 他去而折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