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郁的眼睛飞快地眨动几下,这一瞬间他脑海里闪过许多回答,最后他说:“我有个远房的叔叔来接我去他家过年了,你走那天晚上我走的,今天中午才回来。”
程郁的脑袋好像从没有转得这么快,他不能骗吴蔚然自己哪也没去,否则将来连楼下值班室阿姨那里都说不过去。说是远房叔叔,至少唐远和张衍是个见证,只要不亲自冲到翟雁声面前去,这个谎言就无懈可击。
果然吴蔚然信了,他道:“原来是这样,我说你怎么总是不接电话不回消息。”
程郁的表情有一瞬僵硬,随后很快为自己圆谎:“我跟他家里人待在一起,听他们说话时也不好看手机,你前两天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坐车回来的路上,原本准备接电话,但经过一个很长的隧道,信号断了,后来就给忘了。”
宁城距离云城有一段距离,隔着一座山,若是绕路就非常远,所以才建了隧道。吴蔚然了然地点点头,道:“那你肯定特别不自在吧。”
大约是谎话说得多了,程郁发觉自己再接着往下编的时候居然顺口许多,他道:“是啊,其实我们很多年都没有见过了。而且本来也就是隔得很远的亲戚,以前我在孤儿院的时候他都没来过,据说他那几年生意不好,这两年大概是生意好了,所以开始打探我的行踪了。”
吴蔚然丝毫不怀疑程郁说的话,或者说他根本没有想过程郁有可能是在说谎的这个可能性,他顺着程郁的话安慰他,道:“人嘛,总是这样的,现在他混得好了,日子过得去了,还能想起你就已经算是不错的人了。也不能要求太多。”
程郁点了点头,道:“我明白的。”
他心里涌起对吴蔚然的歉疚来,他甚至想要自己真的有这样一个远房的叔叔,来做他陌生的亲戚,在缓慢地磨合关系。
但是除了歉疚,程郁别无他法,世上从没有他的远房叔叔,只有居高临下的翟雁声。
程郁按照自己心里设想的理想状况继续编,说:“他来找我也是有原因的,他是在准备搬到云城的事时打听到我的。过年时他跟我说,等他搬过来以后,我每个周末都去他那儿,他前些年离婚了,孩子跟了前妻,自己一个人。”
吴蔚然十分支持,连忙说:“这当然是应该的,多个亲戚朋友就多条路,时隔这么多年他来找你,一定是还惦记着你,有人念着总是好的。更何况你说他现在就一个人,那你更该去看看,多陪陪长辈也好。”
程郁嗤笑起来,他撒谎已经撒得炉火纯青,根本不用再担心自己露怯,道:“倒也不全是因为担心我,他是做生意的,好像主要搞装修,之前听说云城的大项目,想在云城的项目装修分一杯羹。听说我在云城的工厂里,这才找上门来,过年时还想挖我去他那里干。”
吴蔚然这下紧张起来,连忙问程郁:“那你怎么想?”
程郁的黄桦已经编得十分完整,他道:“我说我刚在厂里安稳下来,暂时没想着挪窝,而且从来没做过装修的事情,也做不来,不过如果他需要人手,我可以帮忙介绍。”
吴蔚然乐了,感慨道:“程郁,不错啊,你糊弄人有一手。”
程郁低头笑了笑,道:“我小时候在孤儿院,大家都是这样的境况,脑袋聪明转得快又会说话的小孩总是更幸运一点,所以我学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