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源和陈望那天是不欢而散的。他们断了联系,秦思源继续和秦渺渺拍拖,陈望则继续自己的舞蹈事业,等待下一个去俄罗斯的机会。
但被秦思源从潭州老家带到杭城的陈悦并没有离去,陈望原本并不想让这个哑巴踏足在自己租的房子,但陈悦像个兢兢业业的保姆,把他的狗窝收拾出家的模样。
一个从来就没直过的同性恋和一个小城镇来的哑巴就这么离奇地同居了,陈望问过陈悦为什么会跟着自己,陈悦在手机里打字,说她这样的女人没人要,但她想要一个孩子。
而陈望那么好看,他的孩子一定也会很好看。
陈悦得在两年后才阴差阳错地有了陈栖叶,而在这之前,秦思源不止一次前来拜访。陈望终究是爱的,就凭那个人是秦思源,他再不情不愿,也还是成了秦思源见不得光的情人。
然而去俄罗斯的机会再一次摆在了他面前。他离开的那六年与其说是去成就自我,倒不如说是逃避那个没什么羁绊又流着自己血脉的生命。
他也花了很长一段时间去接受秦思源娶妻生子的事实。这个男人是个精致利己的利己主义者,最爱的人只有自己,这一点陈望从两人相识的第一年就看破看穿,可他还是情不自禁地沦陷,甚至帮秦思源找借口,觉得是这个时代把人逼得精致利己,而不是秦思源本性如此。
他以为自己能用六年的时间把秦思源忘掉,找另一个男人,或者跟陈悦凑合着过,他在白茫茫大雪一片的莫斯科郊外看到一尊普希金的塑像,他抚摸着青铜材质的纹路,魂回千里之外的杭城。
暖春,暖光,吹动窗帘的风,薄汗和喘息声。
秦思源伏在他耳边说,我曾经爱过你。
他转而枕在秦思源的臂膀里,秦思源情绪高涨又没有一丝卡壳地背诵出那首诗,边亲吻怀里的人边倾诉出最后一句:“愿上帝保佑,另一个人也会像我一样爱你。”
陈望再生性凉薄,在那一刻也彻底沦陷。当他在那尊塑像庞的纪念品店里寄出出国以来第一张明信片,他用俄语写下那首诗,但在最后一句里加了个否定词не——
我是这么爱你,以至于万能的上帝,都无法找到另一个人像我一样爱你。
那封明信片成功寄到了秦思源手里,秦思源没有回信,哪怕他知道来信的人是谁。他只是收好,看着明信片背面的那首诗改动越来越多,从刚开始的只加了一个否定词,到最后时态变成现在进行时,陈望不是曾经爱过秦思源,而是依旧默默地无望地爱着他。
秦思源再一次把俄罗斯来的明信片收好,他知道陈望要回来了,爱情在他心中也从未熄灭。
哪怕他们的爱情是自私的,背德的,他们在六年后再相遇,真的过上了秦思源畅想的美好生活。
两个家庭、两个女人和陈望全都成全了他,被蒙在鼓里的戚渺渺更是表面上最幸福的那一个,她总是绽着笑热切地唤圈子里的艺术工作者们到家中做客,用女主人的姿态招待陈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