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栖叶在那个拥抱里感到短暂的、尘埃落定的平静,落到脸上、衣服上的雨滴又逼迫着他面对现实。
陈栖叶在那辆轿车驶离后和秦戈拉开距离,两人都有伞,都不同程度的湿漉,陈栖叶连“谢谢”都没说就往寝室楼走去,态度克制得了一时,却做不到生疏一世。
秦戈开始每天晚上跟在陈栖叶身后,最后再目送他进入寝室楼。
陈栖叶应该感到恐惧,两人一路都没有任何形式的交流,他每次都是最迟出教室门的人,路上几乎看不见别的人影,秦戈的性质如同一个堂而皇之的追猎者,他却不觉得害怕,而是贪婪地把秦戈的追踪美化成某种陪伴,只要他愿意继续自欺欺人,秦戈就是他的黑暗骑士。
但他也不再是过去那个陈栖叶了。
他在又一个下雨的晚上停住脚步,没回头地问秦戈:“我们这样到底算什么?”
秦戈缓缓走到他面前,收伞后钻进他的伞下,陈栖叶偏侧过脸,没让秦戈的吻落下。
陈栖叶换了个说法:“你又想从我这里获得什么?”
他是那么的言简意赅,干脆得让人很难把他和那个沉默内敛的陈栖叶联系一块儿,秦戈也不跟他多寒暄,直接用掌心包裹住了他握伞的手。
那手果然和他的呼吸一样冰冷。
秦戈尝试着去温暖,说:“我想和你从头来过。”
第36章 你只是需要一个人来爱你
陈栖叶在学习以外的生活匮乏而单薄,他得到离开浙江以后才知道一部叫《春光乍泄》的电影,张国荣扮演的何宝荣不止一次对梁朝伟扮演的黎耀辉说,不如我们从头来过。
黎耀辉每次都答应,只是从头来过的不是爱情,而是对爱的消磨,最后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陈栖叶那时候在莫斯科,那部电影是他和一个叫托尔斯泰的朋友在一家独立小众电影院看的。托尔斯泰精力旺盛,中文并不娴熟,但这不妨碍他边看边评价,说黎把何宠坏了,何一点都不可爱,陈栖叶则全程平静而沉默,出电影院后和托尔斯泰一起回住宿的地方,路上一脚踏空跌坐在雪里后掩面嚎啕。
陈栖叶那时候已经三年没回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