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栖叶愣住,握成拳头的双手贴在胸前,秋季校服外套拉链规规矩矩地拉到锁骨上。
与他的整洁得体截然相反,秦戈的校服大敞开,一只手放进裤兜,后背有些刻意地微驼,书包单肩背着被重量压得有些偏斜,说他仪容不整吧,他身上的青春热情又是扑面而来的。
两人相望无言,直到一辆找不到车位的宝马横在他们之间,从副驾下来一个和他们穿一样校服的少年。
那少年对光荣榜没有兴趣,高昂着头颅径直往校门走去,张扬着一种与成绩排名无关的自信。
这种自信在温中学子身上并不少见,就像此刻校门外的BBA一样普遍,陈栖叶这种好好读书的乖学生反而是少数。
但陈栖叶并不卑怯,尽管他往前走时低着头,他只是想避免和秦戈有更多的眼神接触而已。
他汇入返校的人流,一路靠在边上,避开那些驶向校外的私家车。秦戈跟在他身后七八米的地方,好几次都有冲上去将人拥抱的冲动。
他知道这种保护欲是哪儿来的。潭州富裕,连校园里的空气都有种浑浊的气氛。越来越多的学生过早受到世俗物欲的冲击,陈栖叶在这样的环境里简直像个老古董,心无旁骛又单纯。
他唯一的欲求是对知识的渴望和向往,窘迫的家境在这种纯粹面前都被淬炼成了闪光点,只可惜这种单纯在象牙塔里都渐渐有了可笑的嫌疑,可见其弥足珍贵。
而这样单纯的人喜欢自己。
秦戈有那么一瞬生出何德何能的感慨。
他看着陈栖叶进(2)班教室,当他缓缓路过(2)班的窗边,陈栖叶已经坐在自己位置上整理书包,头低到恨不得埋进抽屉,杜绝给自己任何幻想和希望,把秦戈的尾随定义为一时兴起。
但秦戈的“兴起”好像又不止一时。当他在操场,在阅览室,在食堂,穿过两个班的走廊,他总能感受到秦戈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没办法,谁让他能忍住不回应,却总是忍不住把那个人的身影留在余光可及之处。
然后那个人占据了自己越来越多的视线。秦戈似乎是故意的,时不时出现在陈栖叶面前,像是在暗示陈栖叶主动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于是陈栖叶主动把那块卡西欧手表还回去。他不好意思和秦戈面对面,就趁(1)班去上体育空了教室后把东西放秦戈抽屉底下,秦戈抱着篮球回来后看到那块表愣了好久,无奈笑着,把手表放在旁边的日记本封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