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顺手揪了撮时律的尾巴毛,猝不及防疼得时律“嘶”了一声,差点咬在班西舌头上。

“我得把那个东西从她身体里取出来。”班西舔了舔唇角,兑了一杯盐水,在钱女士肚子上画出一道道纹路。

从外层的封闭圆开始,徒手画圆是巫师的基本技能,从小一千两千三千张练出来的驾轻就熟,画完第一层法阵等晾干了再叠加第二层,每一层的圆都严丝合缝宛如复制黏贴。

虽然钱女士的肚子里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胚胎,但子宫本身象征着“孕育”,连通到神秘存在着的那个层面,可以经由其通路把孕育中的胚胎取出。

当然要取出来,几百年前这样繁衍后代的方式就已经被明令禁止,不论孕育者自愿与否巫师都要取出胚胎并进行销毁处理,以确保神秘的避世性与安全性。

随着法阵的起效,班西的内在感知感受到有什么冰冷的东西从钱女士的身体里浮出来,碰触到是湿滑冷硬的触感,生命的波动在其中微弱起伏着,如一簇顽强的火苗,稍微大一点的风就能将其熄灭。

又是一片鳞片。

和班西手里那些鳞片碎块不同,他新拿到的这块莹润无瑕流光溢彩,取出时映得整个房间泛着偏绿的虹光,一层层色彩水纹般轻轻映漾,像是透过玻璃弹珠看到的画面。

薄薄的雾气覆在鳞片上,翕动起伏团成一团,蛋壳里的幼崽般有几分惹人怜爱。

这可不是短时间被放置于人体内能孕育出的东西。

班西毫无怜爱地吹熄了那点生命之火。

钱女士低低地痛呼一声,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被硬生生撕扯出去的感觉将她从昏迷中唤醒,她半睁开眼睛看见了卧室里陌生人的身影,下意识地张嘴想要尖叫。

“嘘……”

班西在她出声前俯身捂住了她的嘴,浑浊黯淡的绿色眼睛对钱女士相对,没有任何光彩石头般的质感不应该为人类所有,钱女士被吓得微微瑟缩动弹不得。

“你只是做了个梦。”

班西靠在她耳边,放轻了语调低喃。眼睛坏掉了就这点不好,不然也就是一个对视的事情。

“遥远的,荒诞的,不存在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