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的是一个寸头的男人,平时不怎么说话,也没见打过人,是所有大人里最不“凶狠”的一个。他不那么害怕了,鼓起勇气说:“我没想逃跑。”
男人低低“嗯”了一声,沿着台阶一步步往下走,脚步声在空荡的房间里回响着。
“我就是想买根冰棍,回去给他吃。”
男人又“嗯”了一声,扯过一条凳子,拽起他的小身板,按着他的背,把他面朝下压到了凳子上。
他被压得喘不上气来,鱼一样小嘴巴一开一合,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你跟他们说说,放我出去吧。我保证以后乖乖听话,到街上要多多的钱,都孝敬给你们。”
男人又“嗯”了一声,大手捏住他的右小腿。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本能地觉得是自己还不够乖,就低低叫了声:“叔叔。”
男人最后“嗯”了一声,大手猛地一用力,寂静的黑夜里一声脆响,咔嚓——把他的小腿在膝盖处向前掰了个将近九十度的折。
黑暗中他眼睛瞪大,张了张嘴巴,发不出声音。
胸腔动了动,身子一歪,从凳子上摔到地上。
右腿小腿垫在身下,带着点儿几不可查的痉挛,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耷拉着……
“!”许聪猛地从床上坐起,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外面的天色漆黑一片,一颗星都没有,他用手背擦了把额头的冷汗,下意识捏了捏自己的右小腿。
微微地发着抖,细细密密的疼痛时隔多年依旧折磨着他。
他端起放在床头的杯子,喝了口水,让自己稍稍镇定下来。然后,打开床头柜,从一个小盒子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人戴着顶帽子,身形瘦削,神色忧郁,正坐在咖啡店里等咖啡。目光有一种超乎寻常的深邃,与他年轻的面孔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