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雨打在透明顶棚的噼啪响动,肖辞能辨认出成欢明显带了激动的声音:“咱俩的校服弄混了,你猜我在你校服口袋里发现了什么?心形卡片,上面写着‘放学后后山麓湖等你,你若不来,我就一直等下去,不管刮风还是下雨……’”肖辞眉头一皱,心形卡片,什么心形卡片?难道是……
挂断电话就转身往下跑,鞋子蹬蹬蹬踏在积水的楼梯上,溅起点点水花。
半个小时的地铁刚刚坐回来,气没喘匀,又加入沙丁鱼大军,挤到了离花中最近的那个地铁站。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花中这边的雨,仿佛比租房那边还要更大,不远处巍峨的白云山锁在重重乌云之中,雷鸣电闪。
颇有几分末日景象。
肖辞顾不了那么多,外套披在头顶,跺跺冻到发麻的小腿就冲了出去,宽阔的马路上现在一个人都没有,只剩无边的雨幕哗哗作响。
转眼间肖辞身上就湿透了,鞋子不防水,一双脚就像泡在了水里一样,他淌着泥水上山,山上的树木在狂风中疯狂甩动。路边竖着一个牌子,肖辞眼前一片模糊,用手抹掉睫毛上的水珠,才看清了牌子上面的字:“有山体滑坡危险,雨天请勿靠近。”
那一侧的山崖相当陡峭,坡上的不少巨石相连着的黏土已经被冲开,裸露在外,泥水一路向下四散蔓延。
肖辞攥着的拳头几不可查地轻轻发颤,过,还是不过?这么大的雨,韩霁月应该已经走了吧?可是,万一她还在等……
一咬牙,肖辞一口气冲了过去,一直到通过了那段最艰险的路,心脏才后知后觉地狂跳不已。
麓湖相当之大,碗一般镶在半山腰。被风挂断的树枝漂浮于水面之上,在雨水的打击下浮浮沉沉。
一场暴雨下来,麓湖水势大涨,现在大概已经到了碗沿,不知道什么时候,满湖的水就会倾泻而出。
肖辞心急如焚,淋着暴雨在震颤的林间穿行,他被雨迷得睁不开眼睛,好几次险些被绊倒,他双手卷成筒状,放在嘴前,这辈子都没喊得这么大声过:“韩霁月同学——”晚饭没吃,午饭几乎也没吃,不知道沿着湖一边喊一边奔跑了多久,肖辞耳畔一片嗡鸣,头疼得厉害,仿佛下一秒就要昏迷过去,被这山林彻底吞没。就在这时,他一转身,看到了远处石桥下的一个蜷缩身影。
眼前亮了一下,肖辞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里的一块大石轰然落地,脚步愈发轻飘飘了起来。
当他走到韩霁月面前时,身上发抖到几乎连蹲下去的力气都没有了。
韩霁月抱着膝盖蹲在地上,已经不知道哭了多久了,她抬起头来的时候面部一阵错愕,僵愣几秒之后,猛地抱住肖辞,眼泪一瞬间流了下来。
这一哭就停不住了,孩童一般放声大哭。